有血迹,那谭山果然不干净。”
林清却摇了摇头,“不对。”
胡班看向她,疑惑道:“什么不对?”
“气味不对。”林清说道:“若只沾了这么一些,气味不该浓成这样。
沧澜失踪时是二十四那日,谭山走货也在那一日,距今已有五日,若只是沾了这么一点,根据库房通风的情况来看,不该有气味残留。”
她又检查另外几个箩筐,什么都没有。
胡班也仔细检查了一遍,闻言不由问道:“这东西家家都用,总不能做出什么夹层藏凶器残肢吧?”
都是寻常用具,谁家能有那个闲心呢?
可没有夹层,血腥味为何浓淡程度不对?
胡班着实有点想不通,只能看向林清,等个答案。
林清却是心里多了些许沉重,“若接触的范围小,便需在时间上找补。你提过的,谭郑氏有言,说谭山二十四日归来,二十五日早上方才离开的。”
胡班立即就开窍了,“也就是说若萧沧澜真是被谭山抓住,那么二十四日夜里,他便与这箩筐挨着,又在二十五日清晨被谭山带离?”
林清凝思片刻,却是摇了摇头,“对,也不对。”
“啊?又不对?”胡班也忍不住抓了抓脑袋,自我感觉也算通畅,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若沧澜受伤,一直流血,血液与箩筐接触,用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将箩筐外壁那里浸透。”林清拾起一个箩筐递给胡班。
这箩筐是柳枝编成,看得出手艺很好,纹理细密,但仍有缝隙透气。
能透气,便能透水,血水虽浓稠,也不过需要的时间长些。
胡班一下便想通了,迅速蹲下,再次将那些取出的货物重新翻看了一遍,而后抬头看向林清,“若是这箩筐一直与血液接触,这些东西上也该有洇过的血渍才对!”
林清点了点头,“要么流血不多。要么血迹被什么东西吸收掉了,因血量太大,洇到旁边的箩筐上,虽有接触,但血量不多,只是将箩筐外壁浸透便干涸了,因而未能影响其中货物。”
“大人觉得是哪种?”
林清默了默,道:“后者。”
“为何?”
林清走到门前,看向门槛稍前的位置。
此处地面是用素土夯实,不算平整,门槛前方有处凹进一块,里面有一撮灰黑色的粉末。
“草木灰?”胡班一眼便认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更觉奇怪,毕竟这东西家家都有,不算特殊。
林清问道:“你知道女子的月事袋里装的是什么?”
胡班再厚的脸皮也被这问题问的脸上一红,“我一没成婚,二没相好的,我娘更没跟我说过,哪里会知道这个。”
林清指了指那坑里的东西,“就是这个。”
第527章
草木灰在某种程度上是非常好用的东西,并且成本低廉。
尤其像谭家这样,为了保存某些货品,适当的储存草木灰就很合适。
胡班脑子灵光一动,转身就往外跑,找到谭郑氏,“你家草木灰存量几何?”
谭郑氏被吓了一跳,颤着回道:“前几日刚制了一筐,就在库房,还没用过。”
说着已经走进库房,绕了小半圈避开林清,从角落处拽出一个半人高的箩筐,接着不禁咦了声。
就见满满一筐草木灰竟少了小半,露出周边乌黑的边沿内部。
谭郑氏不知所措,下意识解释:“昨日民妇还看过……许……许是记错了吧……”
然而此处没人在意那拙劣的谎言,胡班来到林清面前,“大人,如此来看,谭山离开时的确带走不少草木灰,装草木灰需要东西,若真把人装在里面,十有八九便是这种筐了。
可即便有如此线索,我们依然无法确定他走的是哪条路,查这些草木灰的去向吗?”
“家家都有的东西,你如何能查到。”林清将之前得到的简易地图拿出来,轻轻展开,顺着上面的线路钻研片刻,心里便有了计较。
“谭山为避免怀疑,出城的线路不会改变。”
她的指腹顺着线条指向南边的城门,又在出城后顿住。
线条再次向前,直到往南的一个村子,但南边紧邻武陵渡,如今那地方被一场鉴宝会弄得很是繁华,更是京巡卫最容易捞钱的地方。
虽说有点酒囊饭袋,但谭山若真在车上藏了个人,还是有可能被发现端倪。
尤其谭山心中有鬼,对衙门里的人便会生出躲藏本能,未必是怕,但必定会更加谨慎。
能将生意做得这般绘声绘色,谭山绝对是有些脑子的。
南边走不通,便只能往绕远,往东边或西边转。
林清脑子里浮现出京城周围的地貌情景,然后将往东边的路也划掉了,往那边走有许多高山庙宇,路虽好走,但架不住人多,尤其爱带护卫出门的贵族更多,同样要承担很大危险。
反而是西边最为轻松,只要绕过西城,再往前就是乱葬岗,那地方人烟罕至,灭口也好,出逃也罢,都很是方便。
想到这林清看向胡班,问道:“明月和顾春可曾来过?”
胡班道:“来过,这会也在四周查找线索。”
林清道:“让明月和顾春带一队人,骑马从城南往西追查。你带人搜查其余三个方向,让暗卫配合你等行动,另外再安排一队人手顺着这条图上线路去查。”
“诺!”胡班抱拳应下,接过图纸匆匆离去。
林清走到外面,翻身骑上赤云马,双脚稍夹马腹,下一刻赤云便已窜了出去,直奔西城门。
这案子前面靠证据推理,后面靠的就是经验。
但她的心里渐渐升起一抹忧虑,萧沧澜存活的几率……并不高。
普通人杀人后必会慌乱失措,不说逃跑,怕是抛尸这一环节就会出现纰漏,进而被捕。
比起谭山真逃往西边,她更希望胡班护在其他地方将人找到。
那么这件案子便只是简单的杀人抛尸,又或是贩卖良民。后续处理结果也会相对简单。
但若真是如她推测出来的一般,后果就有可能不寻常了。
她办过那么多高官,玩过的路子再阴再野的也比比皆是,但凡事皆有章法,越是经过训练的死士眼线,越是有一套自家的行为规则。
西城门大开,守城氏族见赤云马火红如血,不用看都猜到林清的身份,无人敢拦,径直放行。
赤云马一出城门猛然加速,马蹄翻飞,风驰电掣,惊起阵阵尘烟。
整个京城的地图早就印在她的脑子里,整个西郊有多少个藏人的山洞,又有多少废弃的房屋寺庙,她也大多清楚。
谭山即是推车步行,对路况便有一定要求,若往深山,车马不通,对负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