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直打哆嗦,像是被吓的。
“鬼!有鬼啊!”其中一人忽的惊叫出声,从窗户窜了出去,边跑边喊“闹鬼”。
有第一个带头,后面的一窝蜂似的从窗户跳了出去,四散逃跑。
只是没多远便被跟来的天禄卫悉数捉住,圈在一起。
林清视线扫过这些人的脸,在那第一个人的脸上多停顿片刻,又若无其事的挪开。
有天禄卫进入其他屋子,将里面的人悉数带出,押在一处。
共有十四人。
有老有少,俱是男子。
可是十四个人疯了十二个,一个半疯不傻,只剩一个还能交流。
这是个老者,下身裹着单裤,上半身却裹着厚袄,满是泥浆,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跪在地上,满是惶恐,“官老爷饶命!官老爷饶命啊!官……”
“不杀你。”林清打断他的话,“你来这多久了?”
“三……三年多点。”老者颤巍巍的回道。
“此处人你都认识?”
“大多认识,都是疯的傻的,被家里人送到这里,好歹能混上一口饭吃。”
林清的视线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你可知道谁是郭顺?”
“郭顺?”老者目光微闪,低声嘀咕了一会,茫然道:“没听过这名字,是否已经离开了?”
林清一眼便看出老者那抹演戏的假,伸手指向其中一人,“就他吧。”
有天禄卫立即进去将林清指的那人给提了出来,正是之前第一个跳窗逃的。
这人头发乱成一团,将脸都遮住了,但发色花白,看着也就比老者年轻一些,一身单衣,瑟瑟发抖。
老者有些急了,说话都不像一开始那么结巴,“他叫二娃,不叫什么顺不顺的。”
林清没有说话,但并不难认,郭顺在齐国公府做的是护卫,必是学过武的,那两条腿扎过马步和没扎过马步的可不一样。
只要将所有人都放在一起,谁是郭顺,但凡会分辨的,一目了然。
老者急了,求道:“官老爷,他就是个疯子,也不会说话,官老爷不如带草民去,兴许还能说上一二。”
林清看向他,问道:“你可知郭顺有个姐姐?”
此言一出,原本颤抖的郭顺忽的一顿,老者却是茫然摇头,“不……不知道。”
林清将二人表现尽收眼里,稍一摆手,天禄卫便动了起来,将其余人悉数带离,只留下郭顺一人。
不多时,有阵阵马蹄声响起,直到善济院门前停下,孟杰和周虎带着一队人匆匆赶来,后面还带着一位妇人。
周虎道:“此人也是齐国公府出去的,如今在一富户府上为奴,当年也与知雁相识,知道些知雁与郭顺的事情。”
妇人上前,规矩的跪下磕头,道:“知雁是国公府的家奴,幼时便与奴交好,后因相貌好,便在姑娘身边伺候。
有一年知雁受罚,大冬天的就跪在雪地里,回来后便病了,姑娘不给看大夫,只能生熬着,眼瞧着活不成了,是郭顺悄悄给带的药,方才捡了条命回来。
后来这两人便悄悄在府中见面。
奴与知雁交好,撞见过几次,也警告过,但知雁不听,后来她便与姑娘一同入宫了。”
林清其实猜测过郭顺与知雁的关系,两人年纪相仿,又同是齐国公府的下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发生的关系也无外乎那几种。网?址?F?a?布?Y?e?ⅰ????????ě?n?2????????﹒?????м
若都没有,那十有八九便是找错方向,需退回尸骨处重查。
如今这点倒是被证实了,那么郭顺为何要冒险将知雁尸骨藏起?
第537章
林清心里其实有些猜测,但这种猜测不会出现在她这等争权夺利之人的身上。
于是对郭顺多少也有了几分尊重。
否则他们说话的地方便已在司狱的刑房里。
她让下属将作证的妇人带离这里,而后看向郭顺。
郭顺低着脑袋,捉着爬过自己胸口的虱子,好似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反应。
林清走到郭顺面前,缓缓俯下身,直视着那张满是脏物的脸,“你既舍得用亲姐尸体替换,必是知晓个中真情,装疯对你而言的确是最好的保护,但仅限于此事未被人搬到明面上。
郭顺,你的手段并不隐蔽,之所以能活下来,只是在这之前无人在意罢了。
一旦我从这里离开,你必定会被人灭口,知雁的事也会因此石沉大海,而后背负骂名,死后也不得安宁。”
郭顺捉住虱子的手忽的停顿下来,垂下的乱发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林清接着说道:“此事最大的败笔便是你用了亲姐的尸骨,但也恰恰因此能看出你是个有良知的人。”
有良知到宁愿自家人填坑,也不去祸害其他人,某种程度来讲,也算是个好人。
当然,如果郭顺能将知雅的尸骨藏在亲姐的墓里,那就更好了。
可惜她的人过去看过,那位郭氏的墓里是空的,知雁的尸骨不在那里。
郭顺的手渐渐垂下,仍旧不语。
但林清能看出他态度的软化,她略一思索,“你常年待在这里不肯离开,看来知雁的尸骨就藏在附近。”
话音未落,郭顺猛然抬头瞪向她,即便看不清神情,也能感受到他表现出的慌乱和惧怕。
“看来我猜对了。”林清环视四周,思索着那尸骨能藏在哪里。
善济院的疯傻之人不少,若真埋在这,怕是有被挖出来的风险,这地方也算荒凉,再远些的话,很多地方都能埋藏尸骨。
可若说名正言顺能藏下尸骨的,那边的义庄可能性最大。
本就是存放尸体的,即便被人看见也不会太过在意……
“所以你把尸体藏在义庄里。”
林清这话有几分试探的味道,但郭顺却好似受到刺激,猛地从地上站起来,防备的看着这里所有人。
林清环胸而笑,“看来我说对了。”
郭顺沉默许久,终是开了口,“你当真会还她清白?”
他似乎已经许久未曾说过话,声音很是沙哑难听。
林清颔首,“会。”便是最后伪造证据,她也会把知雁洗白。
“你是林清?”郭顺环视四周天禄卫身上的红色官袍,最终落在林清脸上。
“是我。”
郭顺笑了,低低的,像是被火燎过一般,许久才缓缓停下,“这世上若还有人能还她清白,大抵也只有你了。”
林清没有打断他,只默默听着,连四周搜索的天禄卫也都安静下来。
郭顺道:“我是个奴才,与知雁一样,卖入国公府时年龄尚小,总是被人欺负,是知雁帮我,给我一条活路,后来更让世子看上我,当了他的护卫。”
他苦笑一声,“我本想着多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