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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股浓重的烟味。烟灰缸里横七竖八压着几根半截烟头,还有两根正在燃着,缭绕的烟雾悬在空气中,和压抑的气氛一起沉甸甸地压着众人的神经。

    制片人、监制、法务、公关总监都到齐了,岳夫亓坐在会议桌中央。

    “目前舆论已经完全失控,热搜久居不下,而且现在开始转向不好的方向,部分营销号在暗示我们是知情仍用。如果不尽快回应,风险会继续上升。”

    “合同已经走法务,柯嘉元签的是标准艺人协议,违反法律法规属于自动解约条款,解约函明早七点可以发,但——”

    “赔偿是个问题。尤其是市场端,宣发成本我们投得太早,前两波物料已经铺出去,现在撤下来都来不及,更别提定妆、剧照、宣传脚本这些,都是按他量身定制的。”

    “柯嘉元……”

    “柯嘉元不能用了。”法务断然回答,“从被刑拘那一刻起,他就构成了重大声誉风险。保险公司已经发来函要重新评估项目风险,如果我们不换人,不但后续拍摄流程无法继续,甚至会影响这部片子的上映备案。”

    “就一句话——”公关总监摁灭烟,“立刻换人,抢在风口转折点前,别再拖。”

    会议桌前沉默了一瞬。

    这个项目从立项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中间换过两轮编剧,撤过一次资,重新招商后才稳住局面。演员阵容刚公布不到一周,就出了这档子事。沉没成本是小,最大的难题是舆情和信任。

    “现在能换谁?”监制终于问出那个绕不开的问题。

    制片人翻出一叠纸,目光在几页资料上停了停:“当时还有几个候选,比较稳的是……周竞诠。他试镜那天表现很好,岳导当时不是也——”

    “我当时就想定他。”岳夫亓终于开口,语气压低了几度,“只是考虑到……”考虑到汤遇的存留问题。

    试镜那天晚上他就想定下周竞诠。现在想来,虽然妥协了,但电影不是公式,演员不是棋子。怎么都没料到,这一笔妥协,成了现在整部电影最大的风险点。

    “他的档期还在?”监制问。

    “我打过听口风。他把今年接触两部电影都推了,只等我们这边消息,状态是空的。”

    “要不再约一下那边?周竞诠是最好的方案了,岳导您满意,档期也还在。”

    “那就重新排期。”制片人下决断,“换人、改通稿,全部物料撤下,官博锁住评论。换角声明尽量模糊一点,别留口实。”

    “岳导?”监制看向岳夫亓。

    岳夫亓缓缓把一根烟点上,仰头吐出一口烟雾。

    换人不是问题,电影行业每天都在换人,问题在于……

    横竖都是一刀。

    他掐灭烟头,站起身,对助理道:“明天晚上,约上汤遇那边,大家一起吃顿饭。”

    第5章潘多拉盒

    二十五岁,是汤遇人生的分水岭。

    在那之前,他眼里揉不得一粒沙。谁说话难听就怼回去,谁的作品不够格他连剧本都懒得翻。他坚信,自己就是天生的主角,上帝早在出场前就为他排好了一个中央,且被光打亮的位置。

    二十五岁之后,汤遇不再幻想。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除了对错之外,还有其他其他存在。年少时横冲直撞、目中无人的锐气,在一次次头破血流后,磨成了硬甲。那些过去嗤之以鼻的人和事,完全可以面不改色地寒暄敬酒、应酬周全。

    今晚是鸿门宴也好,劝降宴也罢。

    如果换作五年前,他绝不会出席这种场合。而现在,他选择提前十分钟到达,在车里坐了一会儿,顺便刷完了当晚最后一条热搜。

    #柯嘉元酒驾#正在下沉,#oasak换角周竞诠#正在上升。指尖划过某几个字时,立刻锁屏,上了楼。

    饭局地点选在国贸一家粤菜馆,装潢低调讲究,包间隔音严密,显然是精心挑过的场地。

    推门进去,人几乎已经到齐。

    圆桌不大,坐着的都是核心班底。岳夫亓在主位旁坐着,面前茶杯热气氤氲,侧头在听监制低声说话。制片、副导演、联合编剧、宣传负责人也都在,还有一位面色肃然的长者,是出资比例最大的投资人。

    这阵仗,不像是来吃饭的。

    汤遇换上一副得体的微笑,向在座众人依次点头示意。

    “哎哟,男主角来了!”制片人半开玩笑地起身,抬手一引,“快坐老岳旁边,这可是宝座。”

    岳夫亓微微侧身,给他让出位置。汤遇微一颔首,坦然入座,动作从容。

    今晚他没让阚静宜陪着来。

    出门前,他在电话里交代,他自己去就可以,无论是谈妥,还是撕破脸,他都能应付。

    “感冒好了吗?”岳夫亓不动声色地开口,顺手替他斟了杯热茶。

    “我来。”汤遇赶紧伸手接过茶壶。单手摘下口罩,清了清嗓子,“已经不烧了,就是咳嗽,老毛病。”

    岳夫亓点点头,话题从最近的天气讲到某个摄影节的评审名单,又扯到了前阵子某部电影的票房,唯独不提柯嘉元,也不提换人的事情。

    大家心照不宣地配合着,人陆陆续续到齐,圆桌几乎坐满,只剩下汤遇右手边的那个座位,一直空着。

    就在岳夫亓正要继续说点什么时,包厢门悄然被推开。

    “咔哒”一声轻响,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制片人率先起身,笑着迎上前去:“小周来了啊!”

    “廖制片。”来人点头,嗓音低哑。

    北京深秋的风刮得正紧,夜里更透着凉意。

    那人就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西装,衬衫前襟松开两颗扣子,领带也不见踪影。饱满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脖颈的皮肤被夜风吹得泛起微红。

    制片人上下打量他一眼,指了指他的头发:“外头下雨了?怎么头发湿漉漉的?”

    几缕微卷的黑发掉落在额前,鬓角也冒了一层薄汗。

    周竞诠低头,用手将头发往后一推。发丝被撩起,额角显露出来,眉骨凌厉,轮廓俊朗。

    “没有雨。”他淡淡道,“路堵,走了段路。”

    说完他便向里走来。

    人还没坐下,身上的风寒与汗气交融的味道已经悄悄地渗了进来,混着点潮湿金属味,在空气里迅速铺开。

    他径直走到唯一空着的座位前——汤遇右手边。

    椅子被轻轻拉出,木腿擦过地板,“吱”的一声,划破房间里的尴尬与平静。

    汤遇背脊一僵,僵硬地转过头去,眼睛的焦点落在那人白色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

    心跳慢了半拍,又迅速补上。

    他飞快地别开头,若无其事地调整了下坐姿,刚要把注意力转回面前,腿却猛然顿住。

    桌布一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