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西装外套,连带着刚刚捧回来的奖杯,一起砸在地上!
“都他妈给我滚!”
阚净宜发誓她真的不知道。在这之前,她从未听说过倪翰生结婚的消息。没有新闻,没有绯闻,连一点圈内的风声都没有。无论她平日里多么八面玲珑,消息再怎么灵通,这件事,她完全一无所知。
如果真的结婚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她不信。绝对不信。
这一定是倪翰生在说谎,是他故意为了斩断汤遇的念想,为了让他死心,才搬出这荒唐的说法。
她推开后台的门,四处张望,急切地找了个安静的会议室,一头钻进去。手指颤抖着掏出手机,拨给倪翰生的经纪人。
电话接通后,她脑子还在飞快打着草稿。到底怎么问?怎么问才不显得莽撞、无礼?
怎么问都不对……这问题本身就很冒犯。
“戴姐,您好,打扰了,我是小阚。哎,是,汤遇的经纪人。我有个……有点事确认一下,”她咬咬牙,问出了口:“倪哥,是已经结婚了吗?”
她得到的答案比倪翰生结婚的这条消息还要震撼,以至于这股余震,直到多年后,还会心有余悸。
倪翰生确实结婚了,准确的来说是隐婚。他的妻子就是他的经纪人,也就是电话里的戴姐。
这一通短暂却足以载入人生黑历史的电话,成为了阚静宜从业生涯最深刻的教训之一。
此后她再没有这般鲁莽过。
第15章何以解忧
汤遇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在冷风里站了很久,久到被风吹透了,泪被吹干了。
现实,现实是,“……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这是我私事,我并没有想公布出去。现在看你陷得太深了,所以才告诉你,希望你尽快走出来,如果你以后还想继续当演员,就要趁早改掉这个弱点。”
说出这番话时,倪翰生很平静。
汤遇却胃里翻江倒海。
原来那些注视,那些夸赞,片场里递来的热水,杀青时的拥抱……全都是同事之间的礼貌关照,全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不要听岳夫亓说的什么‘把自己当成角色’,那是不可能的。你是演员,演电影不是什么一次性的买卖,难道要一辈子沉溺在一个角色里吗?你很有天赋,要珍惜自己的羽毛。”他说得理性、克制,最后用一句:你要不要来下月我女儿的生日派对,妥帖收尾。
那一刻,他仿佛被一个名叫现实的大锤拍扁在地。
汤遇,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怎么可以觊觎别人的丈夫?
原来,我不是舒扬啊……
戏里的孟家臻会回头,会抱他,会吻他。现实里的倪翰生,只会在他最信以为真的时候说,戏已经杀青了。
《譬如朝露》最终斩获了本届金雀奖的最佳影片。
典礼现场,聚光灯如白昼,掌声如雷。导演岳夫亓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特意提到了汤遇:“他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这部电影没有他,是不完整的。”
他说完话,四下张望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汤遇的身影。
此时的后台,气氛已经有些不对劲。
汤遇缺席了所有安排好的采访环节,阚静宜原本约好的一对一深度专访,也被临时取消。媒体收到的回复是:艺人身体突感不适,已前往医院做检查。
事实是汤遇电话关机,失联了。阚净宜急得满头大汗,在会场后台转了三圈,问了保安、志愿者和主办方……都没能找到汤遇,最后她灵光一闪,想到了石雨。
她迅速拨通石雨的电话。
嘟声响了两下,很快被接起。
电话那头背景一片混乱,像是在酒吧或夜店,重低音震得声筒都在颤。
“喂?喂?”
几秒后,那边声音终于安静了一点。
“喂,阚姐啊,你怎么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汤遇人不见了!”阚静宜急声打断,“他有没有去找你?”
“没有啊,他来找我干啥……”石雨嘟囔着,话音未落,那边又开始嘈杂起来。
阚静宜强忍着怒火:“那你知道他最可能去哪儿吗?有没有说过最近想去哪里?”
石雨笑了一声,“我哪猜得着他啊。”
隔着话筒都能听出这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大少爷!”
“哎,姐,我这边有点吵,先挂了哈——”
“喂?喂!”
电话被挂断。
石雨咧嘴一笑,身子砸进沙发,顺势搂住汤遇的脖子,“汤儿,你说我这演技能不能拿个金雀奖?”
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把戏在他们小时候就玩得炉火纯青了,区区一个姓阚的,能把他怎么着了?
“滚。”汤遇用胳膊肘顶开他。
石雨也不恼,他知道汤遇心情不好,便装傻装到底,“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懂不懂?”
“没说伸手不打笑脸狗。”
“汤遇你个没良心的,小爷我好心收留你,你还骂我是狗!”
“那我走了。”汤遇站起身。
“哎别啊——”石雨赶紧一把拉住他,“好好好,你是老大,我说不过你,说不过你。”
汤遇重新坐下,手肘搭在膝盖上,低着头不语。他身上的正装衬衫被酒气和夜风揉成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发丝脱离了发胶的束缚,垂在额前,薄薄的眼皮也哭肿了,周围泛着一圈红。
石雨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想着这不成,得赶紧让汤遇心情好起来,于是贱嗖嗖地说:“你说你经纪人要是真急了,会不会报警?”
汤遇嗤了一声,“她敢吗?估计这会儿已经给钟毅文打电话了。”
听到钟毅文三个字,石雨想,完了,又踩雷点了,立刻转移话题:“哎,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真的吗?影帝能结婚了?还有孩子,这要是他那些粉丝知道了……”
汤遇瞪了他一眼:“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这嘴……他赶紧举起酒杯,“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汤遇抬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仰头一口闷下。
之后的几天,汤遇没再回家,白天就窝在石雨家昏睡,晚上一起鬼混。
阚静宜还是打不通电话,找不着人,原因是汤遇的手机被他自己扔进冰桶里泡坏了,说是不小心掉进去的,其实是故意的。他破罐子破摔,不想再听见任何人的声音,哪怕是天王子老子的,也听不进去。他一夜接一夜地喝,喝到烂醉,把北京有名的夜店几乎跑了个遍。
直到某天晚上,他们去了东三环的一家新开的酒吧,玩了没多久,就被人认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当晚就给阚静宜通了风报了信儿。
“石头哥,前台说有个姓阚的美女找你。”小弟贴着石雨耳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