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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4

    ”电梯抵达。门缓缓开启,病床被推了出去。

    在ICU门口,医生一切交代好之后,许雅芙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了什么。

    她犹豫着对汤遇说:“……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汤遇的视线在周竞诠脸上顿了顿,然后淡声道:“汤遇。”

    许雅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犹疑,欲言又止,“你和竞诠是……?”

    若只是朋友,未免太过慷慨,这么大一笔手术费,说交就交。但若不是朋友……两个男人,又能是什么关系?何况眼前这人模样出众,气质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

    周竞诠接过许雅芙的话尾,说:“朋友。他是我的朋友。”

    听到这话,汤遇的笑容僵住了。

    朋友。朋友?

    他当然知道,他们的关系无可厚非,但这两个字就是不能从周竞诠的口中说出来。就是不能——不允许。他的笑容继续,“我们谈不上是朋友。”

    “我是他的上司,新工作的老板。”

    话罢,他似笑非笑地来到男人身边,轻轻勾住对方几根手指头,又松开。

    “哥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见。”

    第40章光明正大

    周竞诠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烧干了。刚才那一幕,他不需要确认,就知道全被许雅芙看在了眼里。他该如何解释,他的手机为何会在清晨落在一个男人的手里?他该如何解释,他的新工作是什么?他该如何解释,他刚刚被一个男人用那样充满性暗示意味握了手。

    许雅芙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难堪、无措,甚至有一丝慌张。她掩饰声音里的不自然,开口道:“竞诠……你又找到新工作了吗?”这话太苍白太无力了,她艰难找补了一句:“你……记得把手术费的钱还给人家……”

    她的声音哽住,表情再也挂不住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

    她怎能装作看不见?

    原来之前那些钱就是这么来的吗?她想问些什么,却怕答案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她背过身去,掩面痛哭。

    陶植乐直到深夜才脱离危险,周竞诠回到家时,已是午夜。客厅没有开灯,电视机孤零零亮着光,茶几上散落着零食袋和喝空的易拉罐。汤遇蜷在沙发里,双腿蜷起,手里还攥着一包薯片。

    “怎么不开灯?”他顺手打开客厅的灯。

    刺眼的白光骤然亮起,汤遇被晃得啊了一声,大声抱怨:“太亮了,关掉。”

    他的手在开关上顿了一会,最后按灭。

    屋里重新沉进昏暗,电视机里的光影在汤遇脸上投出各种颜色的光。

    周竞诠缓缓脱掉外套、围巾,几步走到沙发前,“吃晚饭了吗?”

    “别站这儿,”汤遇皱着眉,挥挥手,“挡着我视线了。”

    “……”

    他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

    电视画面黑掉,客厅一下陷入寂静。

    “你干什么!”汤遇坐直,将手里的薯片袋朝他砸过去,“我正看到关键地方呢,你关什么电视!”

    “汤遇。”他猛地攥住汤遇的手腕,低下了头。

    “……”

    他该如何开口?今天若不是汤遇,陶植乐可能撑不过今晚、他们苦苦等待的希望就要付之一炬……他应该该由衷感激汤遇,讲出一些感谢的话语来。可他——

     他做不到。

    ——汤遇当着许雅芙的面刻意展现出那种暧昧姿态,宣告了他们之间见不得光的关系。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胸口被剜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他愤怒、他羞耻,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他想,这个人怎会如此卑劣,就连他的母亲也不肯放过。

    以前,他真的很感激汤遇,感激汤遇闯进他的生活,让他得以维持生活的平衡,让他能在赎罪的道路上再往前走一步。直至今日,这份感激一直是纯粹的。

    可现在,它终于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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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些阴暗潮湿的缝隙里,这份感激悄无声息地生长,长出一种生命力顽强的霉菌,一点点蔓延,占据了整个心脏。它不再只是感激。

    它变得沉重、发苦,生出一支由羞耻、厌恶滋润而成的枝芽。

    他开始恨,恨自己的无能,恨命运的不公。他不是圣人,他怎么能不恨?

    今天许雅芙的眼神,让他彻底看清了自己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一个彻彻底底的罪人。

    一个罪加一等的儿子。

    “你今天……在医院,为什么要那样做?”他竭力压低声音,仍止不住语气里的颤抖。

    汤遇轻笑一声,“我做什么了?是及时让你赶到了医院,还是主动给你妹妹付了医药费?”

    他握住汤遇的手腕,“汤遇……汤遇,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为我妹妹付出的一切。过去这几个月,都是因为你的那笔钱,才让她有资格在医院等待一颗未知的心脏……”如果此刻他能把真心掏出来给汤遇看,那他会毫不犹豫这样做。“但今天你为什么要当着我母亲的面……为什么一定要在那样的场合下,做出那种不合适的举动?”

    汤遇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什么不合适的举动?”他装傻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不可以碰一下手吗?”

    “朋友用得着这么心虚吗?”

    “周竞诠,你在电梯里背着你妈牵一个男人手的时候,有觉得不合适吗?”

    “……”

    空气凝结了。

    汤遇对面那张冷峻的脸在黑暗里变得愈发阴翳,最后男人笑了,哑声道:“汤遇,是不是让我难堪——你就会开心?”

    “什么……?”汤遇愣住,瞳孔在昏暗中骤然放大。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周竞诠……你敢不敢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说,你为什么总是自作聪明,总要在人前摆出你那自以为是的占有欲,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汤遇愣了。

    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紧,吐不出一句话。

    “……”

    汤遇在黑暗中哭了,他甚至没发觉自己哭了。

    直至温热的泪水顺着鼻梁落入口中,他尝到了咸湿的味道,才从震惊中醒来,抬手抹掉那些痕迹。

    “周竞诠……我给了你很多钱,也给了你很多喜欢……”他的手指重重点在男人的胸口上:“我已经很照顾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了。你清楚自己是谁吗?你知道你今天能站在这里跟我讲话,靠的是什么吗?”他大声喊了出来,将两人之间所有的温情一刀斩断:“——你不过是我汤遇养的一条狗!和那些家里那些宠物猫、宠物狗没有任何区别!”

    “就算今天我做错了事——就算我今天当着你妈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