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想尽快恢复体面时,某个不听话的耳机盒不慎滑落,呈乒乓球的态势,先在桌面上弹了一下,反弹,最后稳稳地落在了——
身旁人裤子的中间。
“……”
“……”
汤遇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男人不紧不慢地拿起那个小小的耳机盒,手指一握,耳机盒便被他牢牢攥在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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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貌似没打算还给他。
他艰难地小声道:“不好意思,能不能把耳机还给我……?”
对方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无视他,翻开了面前的剧本。
“好了好了,话不多说。”岳夫亓不想理会这些小插曲,“我们开始吧。今天是我们《Osaka》主创团队第一次正式聚在一起。感谢大家的准时出席,这次剧本围读呢,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岳夫亓后面的话,汤遇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周竞诠的手心里。
我可怜的耳机啊……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老天爷,你饶了我吧……
他再也无法将精力集中到桌面上的内容。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滑向桌下,那只手所在的地方。
就在那个昏暗环境里,有一个银色的东西突然向他反射了一道明亮的光。
汤遇的心脏瞬间停跳了。
他好像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圆环状,套在无名指上。
——那是一枚戒指。
更准确地说,是婚戒。
一个象征已婚身份的东西。
空气骤然凝结成一层厚厚的玻璃,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他仿佛被扣在了一口鸣钟之下。耳边嗡嗡作响的共振声震得他失去平衡。而那枚戒指在他的视线里一点点放大、放亮
他发现,自己竟然、居然,不能够平静地面对这个呈现在眼前的事实。
“我特别介绍一下阿孝的演员,”岳夫亓的声音重新闯入他的意识,“可能有些人已经见过,有些人可能还不认识。”
他伸手示意:“小周,周竞诠。”
周竞诠起身,微微一躬。
“他是我徒弟的力荐人选,虽然资历没有在座各位厉害,但我很看好他,也希望大家在拍摄中多照顾照顾人家——尤其是汤遇。”岳夫亓转头看向他,笑着点名:“你可是人家的偶像,起个带头作用,要倾囊相授、脱掉包袱,我们这部戏才能成。汤遇,能不能做到?”
能不能?
脱掉包袱。倾囊相授。
你可以吗,汤遇?
他用力点点头,“……我尽力。”
“好,那我们先来一圈自我介绍,自我介绍完就开始台词朗读。”
会议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不管你有名还是没名,都逃不过这一环节。
话转了一圈最终转到汤遇这里。
他是本片演员表中第一顺位,名副其实的男主角。
汤遇起身,开口道:“大家好,我是汤遇,在片中饰演林君慈。”
“我今年三十,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年龄自行选择称呼,汤遇、小汤、遇哥都成。”
“虽然我演过不少戏,但林这个类型的角色还是第一次尝试。如果有不足的地方,希望各位前辈多多指教,也希望导演、宋编、廖制片……”话到这里,他几乎不用思考,便能将那些套话、好话、客气话,脱口而出。
这些年,他出席了无数场颁奖典礼、媒体发布、访谈录制,他的言谈举止早已被打磨得圆滑得体,滴水不漏,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哭,已经是一种条件反射的东西。
自我介绍结束后,正式进入剧本围读环节。当然不是单纯的朗读,而是要像真实演出一样,将情绪、节奏、语气都带入进去。
若发现哪句台词生硬、节奏不对,就要立刻提出,让编剧或导演现场调整。围读的主要意义,主要就是检验台词的流畅度以及磨合演员之间的熟练度。
起初一切顺利。大家轮番上阵,剧情节奏平稳地往前推进。
直到剧本来到第一个情绪小高潮,汤遇急促喘息着,大声道:“父亲!这是何意?阿孝他……他怎会偷松野小姐的首饰?”
对面的曾良声音声音洪亮:“证据确凿。马厩里的金表和首饰,他该如何狡辩?偷主人东西,该怎么惩罚,你比我更清楚。剩下的二十下,由你来。”
汤遇恳求:“父亲,他——他绝不会——”
“动手!”曾良厉声呵斥。
周竞诠这时进入对话,低声念道:“少爷……”
汤遇猝然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贱奴!你还敢狡辩!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周竞诠的嗓音沙哑,少有呼吸的抖动:“是,是阿孝的错……阿孝不该偷小姐的东西。”
岳夫亓在一旁念出旁白:“鞭子落下。林停顿。”
剧情继续走下去,来到林为阿孝擦拭伤痕的一幕,汤遇情绪激动,他拿着剧本,哽咽着念出:“……阿孝,你……你为何不辩?为何不跑?”
看着那几行字,他即将落下泪来。
“好!很好,停——”岳夫亓的声音及时出现。
岳夫亓最清楚汤遇,只要这人一旦进入角色,情绪便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又猛又烈,很难收住,所以他及时叫停,毕竟这是剧本围读,还不到真正表演的时候,不需要那么真情实感,“我们这一幕的戏剧性很强,但真正的重点不在鞭刑本身,而在打了一个情绪的响指。观众需要在这一刻从前面的暧昧与刺激里惊醒,意识到这段关系所面对的真正阻碍……要有那种当头一棒的冲击感!”他顿了顿,“那什么,我们先缓缓,喝口水,方便一下,歇两分钟再继续。”
汤遇的嘴唇还在颤抖,其实他已经落泪了,只是喊停后掩饰得很好。
他低着头,平复呼吸。
就在这时,一只手闯进了他的视线——拿着一张手帕纸,停在他面前。
那手掌宽厚,指节粗长,皮肤下浮有清晰的青筋和血管。可那个无名指上的戒指此时变得特别刺眼,特别醒目。那个人就像跟他炫耀一般,将那戒指亮在他的眼前。汤遇想,如果他现在真是“林”——手中握住着一条鞭子,那他一定会狠狠地抽在周竞诠的背上。他已经能想象到皮鞭落下的声音,想象到那具健壮的身体因疼痛而弓起的弧度,想象对方咬紧牙关、不发一言的模样。
“——我的耳机,还给我。”他抬起头,直直看向男人。
周竞诠收回那张手帕纸,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耳机盒,放在掌心里翻转着。
“这是你的耳机?”他问。
“不然是你的吗?”
汤遇眼睛红着,泪水危险地蓄在眼眶里,可他的表情是生气的,或者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