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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3

    ,听说今日观中钟鸣七次,怎么回事?”

    灵徽:“是长明殿下来访。”

    孟君山一下子清醒了:“什么?他怎么在?最近怎么哪里都碰到他啊?”

    灵徽看到周围低辈弟子探头探脑,不禁头疼,拉着他胳膊,拖进门里:“慎言,待我与你慢慢说。”

    长明:“看来得往昭云部去一次。此事涉及太多,也不用顾及是否张扬,坐鹰车去最快。”

    谢真慢了几息,才答道:“……这样。好的。”

    晋平城的午后不似燕乡炎热,烟火气中也有着淡淡的慵懒,正是太平人间,浑然看不出此地在七年前曾遭过一劫。谢真一路走回来,始终微垂着头,并不说话,长明原以为他忧虑裴心之事,也不好多说。

    这会回到屋中,他才发觉对方的声调透着一丝沙哑。

    长明伸手把他的风帽掀开,谢真于是抬头看他。

    他如今的身体原本肤色极白,此时两颊却泛着薄薄的嫣红,眉角的红痕也越发明艳。那往常如冰雪般镇静的目光,正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长明:“……”

    他有些失措,用手背试了试对方的额头,触手之处烫得他一颤。

    “你在发热。”他喃喃道。

    “是吗?”谢真也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怪不得感觉冷飕飕的。没什么关系。”

    尽管该用剑的时候还是能用,可说到底,他也并未完全适应眼下的身体。比如现在,他发着高烧走了一路,只以为有点疲惫,完全没当一回事。

    “没关系?”长明严肃道,“这个叫生病。你知道什么叫生病吧?”

    谢真:“……我当然知道,我小时候也生过病。路上修炼一下应该就好了。”

    长明:“不行,你进屋去。”

    谢真还想再说,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他握住长明的手臂:“腿有点软,借我扶下。”

    长明却一弯腰,一手抄在他膝弯,轻易地把他抱了起来。

    谢真:“……不必如此,只是腿软,又不是腿断了。”

    长明:“你少说两句吧。”

    谢真就这么被他搬进屋去,只觉得周身被熟悉的暖意环绕,一阵困意上涌,刚沾枕头就渐渐合上了眼睛。

    长明把他小心地安置好,走到屋外,扬起手。一只手掌大、由金红火焰交织而成的小鸟冲天而起,转眼消失在云中。他在午后发白的日光中站了片刻,回到房内,侧身坐在床边。

    他望着沉沉睡去的谢真,仿佛在看着一个无法解答的难题。

    第17章真亦假(一)

    西琼在月上中天时赶到了晋平城。夜半时分,他看起来却比白天有精神得多,与他同来的还有一名老树妖,一路被他拎着飞,落地后左脚绊右脚,险些在大门前跌个结实。

    见到长明,老树妖十分拘谨,不过他在木属妖族之中做了多年的医师,一看到那睡梦中发着高热的花妖,心里顿时也有了想法。

    他用如枯枝般的手小心地诊了脉,思索再三,才将他的猜测说出。

    “花妖中有一种埋进土中的修炼法,与假死差不多。”他说,“说是假死,其实就是离魂,魂魄渗入大地,待苏醒时再回归体内,有些花妖在修炼中出了岔子,魂魄便会损伤。”

    长明:“你是说,他用过这方法。”

    “殿下,这点我不敢确定。”老树妖谨慎道,“因这位公子的神魂似乎完好,却与身躯不太适应,这种情况我从未见过。原本大概是靠着灵气弥补,还能如平常一般活动,不过此前应该是将灵气用到枯竭,在缓慢恢复的时候,魂与体的差异显现出来,变得不太相容。”

    长明:“如今要怎么做?”

    “最好的方法是以灵气温养,先把症状平息,待他自身的灵气恢复圆融,少则几日,多则十数日,也就好了。”老树妖斟酌片刻,“但,这只是一时之计,魂与体不相容,终究不是好事,恐怕迟早危及性命。”

    长明眉头紧锁。老树妖又道:“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公子似乎是许久未见、来自远海之外的蝉花一族。这一族自有秘传,或许他自己更清楚些。”

    长明又再问几句,谢过他,西琼便把他带去安置。

    睡着的人眼睫动了动,长明说:“知道你早醒了。”

    “老人家进来我才醒。”谢真睁开眼,慢吞吞地说。

    他这会发热的症状越发明显,浑身似乎泡在温汤中绵软无力,只想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下去。不过,倘若现在面前不是长明,他要做的估计就是拿剑给自己放点血清醒清醒,然后一气走进山里,找个无人的溪涧把自己泡进去了。

    他得承认,此刻长明在他身边,令他分外安心。

    “麻烦。”谢真呼了口气,只觉口中都是热气,“你好像从没问过我,我怎么变成如今这样。”

    长明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倒不是我不想讲,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谢真道,“总之,死了之后,再睁开眼,就从土里被挖出来了……”

    他把从青崖苏醒之后的经历,对长明一一说来,在静流部里的事情则简单带过。最后,谢真又道:“我不知道母亲属于哪一族,蝉花这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在鬼门里,我见到了一些有关父母的记忆……我如今复生,正与母亲留下的遗物有关。”

    “魂体不相容,大概是因为你的神魂太强,新生的躯体又脆弱。”长明沉吟,“有些难办。”

    “弱点没关系,该用剑还是能用嘛。”谢真十分看得开,“等此间事毕,就找一处深山练修炼,问题不大。”

    长明哼了一声:“然而现在呢?你下得了床?”

    谢真:“……”

    他为了表明区区下床还是能下的,一撑枕头就要起来,长明立刻把他按回去:“当我没说,你躺着。”

    他伸出一手,搭在谢真的腕脉上,周身赤影闪耀,火行灵光在一室内蒸腾。木属妖类常常畏惧这种灼热气息,因而他只是先略作试探,小心翼翼地调理。然而谢真对他的灵气却意外地适应,毫无阻滞之意,很快神色便舒展了许多。

    见此,长明也放下了一点心。他重又伸手试他额头的温度,摸着还是有些热,约莫好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他正要收回手,谢真闭着眼睛,啪地一下把他的手按住,咕哝道:“再给我冰一会儿。”

    长明面上尚且没什么反应,灵光却忠实照映他的内心,微微晃了一下,幸好对方看不到。

    他的手并不冰冷,相反很温暖,只是肌肤相贴中洋溢的灵气,使得谢真在高热中感到一丝难得的清凉。

    贴着贴着,他又睡了过去。

    一夜过去,次日谢真果然好了很多。他们照原计划启程,带上西琼,一同前往昭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