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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0

    刚才一眼看过去,他筐里装得都是随处可见的寻常药草,可是每一根都有些发黄,且像是烤焦般卷曲起来。

    一年前与他在永安关大战的那桃花妖,就是古木之灵,当初若不是它的影响遍及周围林木,也不至于那么难对付。现在他在永安关附近又看到不同寻常的草木,让他一见就警觉起来,疑心是不是之前除恶不尽,又有新的乱象。

    他于是回转身去,招呼道:“道友,请留步。”

    那人顿了一下,转过身来,干巴巴地笑了笑:“何事?”

    谢真能感觉到他有些隐约敌意,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心中微微戒备。他尽量委婉地说了永安关曾有桃花妖作乱的事情,并问他能不能看一下那几根药草。

    对方迟疑地看着他,似乎并不很相信他的说辞:“敢问道友何门何派?”

    谢真:“瑶山,谢玄华。”

    那时他虽初出师门,名声却已经不比许多前辈小了。那人当即了然,笑道:“原来是瑶山高徒。我名薛形,是个散修,既然你这么讲了,就拿去看吧。”

    他卸下背筐,并不打开,只用手指拈住那几片药草,扯了出来。

    谢真面色不变,道谢接过。

    那叫薛形的散修,把药草从筐盖的缝隙里拽出来的手法相当粗鲁,不是采药人应该有的动作,倒像是随手拔了两根路边的杂草。靠近了看,那竹筐也不像采药人吃饭家伙那样被精心呵护的样子,不但盖子鼓鼓囊囊,有些合不上,边缘甚至还烧了个洞。

    而他拿到手里的药草不算珍稀,凑近了仔细一看,很容易就发现药草上的灵气几乎全都流失了。不只是看上去烧焦而已,绝对是遭受了实打实的火焰或者高热炙烤,才会呈现这种形态。

    照这么看,药草变成这个样子,倒真不应该是什么木属妖族引发的,反倒像是有人纵火烤焦。

    也就是说,与已死的桃花妖,或是什么梨花妖、杏花妖、油菜花妖,大概都关系不大,因为木属妖族甚少使用火性术法。

    但是,这个散修又为什么要背着一筐本来就不值钱,烧焦之后更加一点用都没有的药草赶路?

    他心中疑惑不减反增,可一时间也说不出哪里异样,若是对方的私事,那也与他无关。

    谢真思索再三,还是把药草还给了薛形,道:“可能是我想多了,打扰。”

    薛形也和善道:“无妨。”

    就在这一刻,谢真忽然看到他手中的竹筐里冒出一道火光。

    薛形也吓了一跳,忙把筐托起来。火光十分微弱,来得快去得也快,谢真却敏锐地看到,在那个被火烧了个洞的地方,缝隙里闪过了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的瞳孔呈现如红翡般夺目的赤色,边缘透着淡金,即使惊鸿一瞥,也令人见之难忘。从那眼中投出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牢牢锁定在他身上,接着就被落下去的药草遮盖住了。

    薛形甚至没有打开筐看看里面是哪里着火,而且匆匆把筐背上,就要离开。谢真第二次叫住了他:“且慢。”

    那散修停在原地,缓缓转过身,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谢真:“请问,你的筐里装了什么?”

    第32章寻旧迹(三)

    薛形:“这与你无关吧。”

    他侧身而立,挡住背后那个竹筐。谢真道:“曲合叶喜热,能烧到那个程度,你的筐里是装了什么火属妖类吗?”

    薛形还不想承认:“你怎就知道不是火属法宝?”

    谢真:“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你就别嘴硬了。”

    薛形:“……”

    眼看无法善罢甘休,他索性承认:“是,我抓了个妖族。可一年前在永安关剑斩桃花的,不正是你谢玄华?斩妖除魔,这事情你做得顺手,别人就做不得?”

    谢真道:“桃花妖自出世到入永安关,因其受害的凡人,死四十七,伤一百零二。敢问你筐里那个,又作了什么祸事?害了什么人?”

    薛形:“就凭他是个妖族,将来总会为害。”

    谢真:“这么说,就是现在还没有做过了。”

    薛形退了一步,暗暗抚上袖子,道:“谢玄华,你这个闲事是要管到底了?”

    谢真:“把筐放下,我当没见过你。”

    “口气不小。”薛形眯起眼睛,“别人念你出身名门,年少有成,捧你几句,你别是真以为自己就天下无敌了吧?”

    “不敢当。”

    出乎他的意料,谢真却没有和他顶下去,而是淡淡地说:“非但不是天下无敌,就只如今对上道友你,我也并无把握。”

    薛形心道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是怕了吗?却见谢真反手拔剑,道:“但,那又如何?”

    话音一落,剑光倏忽而至。

    薛形面色凝重,一条血红的绸带从他袖中窜出,如蛇首般昂起,向着对方缠绕过去。

    红绸上萦绕着丝丝阴气,阵阵哀声,光是看这架势,比他口中的妖魔倒更像妖魔,不知道是用了多少性命,才造就这样一件怨气冲天的法器。

    这条红绸一现,彼此都清楚,今天这里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薛形必然要将见过他这恶毒法宝的人灭口,而谢真也不可能放过他这样一个手染鲜血的邪修。

    谢真从下山至今,行走世间,用的最惯的就是快剑。只是面对薛形与他手中的邪物,他的剑势也难免滞涩,尽管雪亮剑光仍旧闪烁,可被那些黏稠的怨气侵袭,也不由自主地黯淡下来。

    倘若是镇山剑孤光,必定不会被这点邪魔外道的花招影响,但他如今用的剑还是平凡了些,兵器不敌,连带着主人也处处受制。

    薛形占了上风,却不敢大意,他嘴上将对方多加贬低,心里如何不知道这人盛名之下,确实有十分真本事。算来,他修道不知道比这年轻人多了多少年,可眼下若不是仗着兵器的便宜,说不定早就被一剑削了。

    不过道途险恶,正如这般。任他天纵英才,不可限量,还不是要化作一缕亡魂,为他的红绸上再添上一笔赤色?

    想到这里,他说不出有多痛快,恨不得马上催动法宝,把对方连皮带骨拆碎。

    谢真与他缠斗半晌,忽地换了个手势,持剑当胸,迎身上去。

    他的快剑原本被黏得变慢,这下却不是被迫缓慢,而是以缓进之势,凝结锋芒。薛形顿时失色,那急急召回挡在面前的红绸,霎时间就被剑刃切开了一半。

    但红绸上的怨气实在太重,那把剑终于无法负荷,通体被幽光缠绕,无法再进一步。一击不中,谢真立刻撤剑后退,那被切开的红绸却抓住机会,分开左右两股,一举将他缚住,他手中长剑也即脱手掉落。

    薛形大喜过望,连忙唤动红绸,把那被勒住的敌手拉到面前。邪气蒸腾而起,侵蚀神智,谢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