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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78

    整个渊山锁闭其中的阵法,闲杂人等别说侵扰真正的封镇,就连接近渊山,也必须得先越过重重阻碍。

    渊山南北角各有一望亭,长年驻留数名仙门弟子,监察渊山异动。正清又在两侧山下建起宫观,负责定期查探望亭中留守修士的情形。一旦异变发生,又或是失去消息,正清便能通过联结天下宫观的仪鼎得知。

    与山南望亭联络的,便是渊守村旁这座正清观。当年谢真入山,走的正是眼下他踏过的这条路。

    他在远处等待片刻,见到宫观的偏门打开,一名短衣青年出来收拾村人送上来的包裹,看服色是正清的外门弟子。又有一年纪稍长的女子拿着扫帚,上前清扫仪鼎附近的石板。

    谢真见两人脸色如常,料想此时不管渊山里是什么情形,这处正清观都还没有察觉,否则也不会有这轻松神态。

    他稍觉放心,正要离去,却听那女子叹了口气:“这个时分了,元盈师姐怎么还没回来。”

    正清当代掌门灵霄往下,弟子一辈从“元”字序,谢真不认得元盈这个名字,但多半就是这一代的内门弟子。

    青年浑不在意道:“她才过去一日呢,要担心也太早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内门的师兄师姐前去望亭,半日就该折返了。”女子仍然担忧道,“规矩说是三日不见人再传讯,可这次着实有点晚。”

    “咱们这个元盈师姐呢……年纪又轻,又是初次来这边,不见得和以往那些前辈们一样。”青年笑道,“山里路远,走得慢些,或是想看看风景,咱们可不好追得太紧。”

    女子微微皱眉,似乎对他轻佻的态度不敢赞同。青年摆手道:“行了,大不了我今晚守着就是,元盈师姐回来,总不会责问我们不尽心罢。”

    听到这里,谢真不再多留,悄然越过山顶,从崖边一跃而下。

    前往山南望亭的小路颇为曲折,往来者通常都是老老实实地沿着路过去,免得一不小心触动了布置在渊山外层的阵法。

    这对于谢真倒不是问题,半空中他御起剑光,如一阵轻风掠过林间。他有意慢上一些,以免这阵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了什么改动,但这只是过虑,最后到达望亭时,他衣衫上的寒气都还没有散尽。

    山隘间的望亭是一间宽阔的石楼,形容拙朴,唯有镌刻在廊柱上的印痕,昭示着六派的昔日风雨。谢真见到楼前灯火挑亮,四处却一片寂静,当下连身形也不去隐藏,推门而入。

    堂上一名玉冠紫带,正清弟子打扮的少女斜坐在墙边,双目紧闭,显然是中了术法在沉睡。

    若是没猜错,她就是那个“元盈师姐”了。谢真心道果然,快步在望楼上下巡视一遍,又在楼上看到两个昏迷不醒的仙门弟子。

    看周遭情形,几人都是不见反抗,连挣扎也没有一下就被制住。无论是袭击的手段,还是如今禁锢他们的术法,均是来历难辨,可见出手之人行事谨慎。

    在谢真看来,这八成是长明的手笔,但也说不定是星仪驱使着又一具金砂化身前来,不能掉以轻心。

    见几人性命无虞,屋内也没留下什么痕迹,谢真对他们默念一句对不住,随即穿过望亭,来到树下一处形似井台的入口前。

    按照常理,渊山外的守卫足以将任何不安分的人阻挡在外。山中密布的阵法细如丝网,稍不留神就会被触动,南北两面的望亭中驻守的仙门修士也非泛泛之辈。

    但要说这些都拦不住长明,叫他一路顺顺当当到了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可惊讶。

    此刻让谢真愕然的是另一件事。井台边倒着最后一名正清服色的弟子,就在他旁边,井台六角形的石座上,端正地摆着一块玉牌。

    他知道这桩规矩。仙门中人若是因故到此巡察,穿过井台去往渊山之中前,须得将门中令牌留在这里,待到回返,再由亭中镇守者交还。

    无论长明还是星仪,都不大可能会遵循这条规矩。令牌在此,只能是有人在那之前就进了渊山。

    况且,谢真对那块玉牌的样子,实是再熟悉不过。

    月色映照下,背面那笔法写意的莲花温润生光。谢真默默将玉牌翻转,就见其上只有一道剑痕横过,虽空无一字,湛然气势依旧迎面而来。

    瑶山门下令牌皆由弟子亲手刻画,一面是莲花纹印,一面是自己的名号。唯有一枚令牌自古时传承至今,持有这无字令牌之人,正是当今瑶山掌门。

    第143章不思量(二)

    谢真眉头深锁,略一迟疑,还是将令牌放回原处。

    渊山里有长明和星仪,再加上他,情形就已经够混乱了,怎么瑶山还来插了一手?何况来的还是封云……

    那与他最早相识,也在门中艰难时相互扶持的师弟,如今已是一派之首。为了瑶山,封云付出的心力,他都看在眼里。

    记忆中,那个早早成长起来的少年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叛逆的时候。比起那几个各有令人头疼之处的师弟们,封云是那个最省心的孩子,全不用他师兄操心,有时候明明自己带着心事,还会去若无其事地照顾别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会了将那些情绪起伏都藏了起来,就连谢真也看不透他。但在谢真心里,无论封云后来如何稳重妥帖,他始终都是当年那个有点忧郁、怕黑又怕孤单的小孩子。

    而且,他修行上自有天赋,却一直不擅斗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人出行,有没有旁人跟随?

    想到这里,他在原先想要见到长明的急迫之上,又更添了一层担忧。

    海山在鞘中轻振,似是要让他安心。石碑前辈在路上就又归于沉默,至今还是没什么动静;他神魂中的千秋铃也是一样,不过虽不出声,也知道它确实仍在。

    谢真再不犹豫,朝井台之中一跃而入。

    初次从这里进渊山,很容易被里头的道路给摆上一道。这井台只是做成井口的模样,下面却是条倾斜的坡路,御起法器会撞到墙上,放着不管则会一路滚下去,最后一脚踩空,掉进下面的水潭。

    谢真对此熟门熟路,当即在坡上接连轻点,滑到尽头时一推山石,横掠出去,落在水潭边。

    在他前方,一条笔直的石桥几乎看不到尽头。就如外面的望亭一样,这桥也是由术法从山石中开凿而出,丝毫不考虑美观,既无台阶,也无栏杆,就这么突兀地横在水面上。

    但这简陋的石桥下,却有一番奇景。黑暗的水面遍布点点微光,来到这里的都是修行者,不难看出这些柔和的光芒来自水潭中的团藻,它们如云絮般漂浮,多数散落,偶尔也聚做一簇,仿佛已融化于这无尽的静谧中。

    谢真走上这只容一人通过的石桥,那些光藻察觉到灵气变化,纷纷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