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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7

    花在王庭时,殿下对他们的猜测打趣均是严词否认,虽然大家有目共睹,殿下对待阿花确是另眼相看……越想越头疼,他赶紧打住思绪。

    或许是盯着人家的剑看了太久,他眼前忽地伸过来一把木剑的剑柄。

    “过两招么?”对方问。

    西琼:“……”

    他凝视着这打磨干净的剑柄,深觉遇到了人生前所未有之大危机。

    要是拒绝会怎样?话说这木剑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谢玄华还会随身带着这东西啊?

    只听谢真又道:“几日前初见时,大祭也曾问起过。切磋比试,自当乐意奉陪,若是这时候不巧,也不妨事。”

    西琼顿时想起那时的情景,更想使劲晃晃自己的脑壳了。

    鬼使神差地,他接了那剑,总算还有点清醒,没有将剑一横,上前挑战。他斟酌道:“我只习术法,剑法不过是花架子。”

    他向来口才灵便,论与人打交道,比王庭里那群闭门造车的家伙强到不知哪里去。但此刻面对一个等着和他切磋的剑仙,他仍不由得讷讷:“之前只是……”

    要找些好听话来凑合过去,倒不是想不出,可是他心中不愿如此。见他迟疑,对方却爽快道:“只是这剑修的名声在外,又是死而复生之人,见到不免好奇。这却是人之常情了。”

    虽然西琼纠结的理由不止这些,可是人家台阶都体贴地递了来,他自然只是点头称是。

    对方朝他一笑,尽管在素来冷峻的面容上,并不显得有多么和蔼,但那确是不会错认的笑意。忽然间,西琼后知后觉地察知,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根源在哪里——对方不像往日所见那样一身白衣,而是穿了件王庭的黑衫。

    要说他怎么会没发觉,大概是先前被剑光吸引了,之后又心弦紧绷,无暇留意他物。又或是因为,面前这人无论作何打扮,别人注意到的永远是他本身而已。

    不过,这装束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奇异,那股气势最是干净利落。

    西琼不觉想起了旧日的王庭,先王为人风流,钟爱丝竹管弦、笙歌乐舞,王庭上下也是一片的繁盛颓靡。他为殿下效劳,随殿下回返王庭,其实也没见过几日曾经的景象;之后的变化也非一蹴而就,但诸人自然体察新王心意,一扫昔日风气,个个打叠精神,这才显出简明利索。

    若是那时的剑仙前来王庭,想必是处处都格格不入。如今,却是无处不妥,仿佛他原本就是王庭的一员。

    西琼看着手中木剑,只要将它递回去,起身作别,就可以赶快结束这不期而遇,飞回村里睡大觉。眼看对方也正等他告辞,神色间并无一丝不耐,他却终于改了主意。

    “阁下,在王庭待得还称意么?”他问,“可有什么不习惯的?”

    他会犹豫,也是拿不准该不该和对方聊起这些。无论如何,瑶山谢玄华的身份还是颇为特殊,又是因为殿下的原因才留在此处,与王庭、与妖族别无关系。他的事情,自有殿下来关切,旁人若是探问,说不定反而显得冒昧。

    西琼身为大祭,主理王庭上下事务,在诸事尚不明朗之前,少说少错、对其敬而远之才是明智之举。

    但是,倘若剑仙盘桓在此,总不能始终不与旁人打交道。

    殿下的脾气,他多年下来也略知一二,恐怕在殿下看来,对方能随心所欲才是最要紧的。想和人说话就说,不想结识,也不能叫人搅扰清净,总而言之,必不让他有半点勉强。

    可是要西琼来说,王庭众人也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位剑仙——论来历,在仙门中是数一数二的天骄,论名声,不少年轻孩子都是听着他故事长大的,论修为,也不知道与殿下是谁更胜一筹……

    琴台里曾有过三部的名门之后,有过弱小妖族,有过来自乡野的散修,甚至也有过寿命不永的凡人。大家本可以说句我们什么场面没见过,然而这个场面,确实是第一次见。

    如此,人人心怀敬畏,又不知剑仙对他们是何等态度,自然踟蹰不前。

    指望殿□□察这般微妙心思,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西琼实是诚心期望殿下这桩姻缘顺遂,不论谢玄华还是不是瑶山门下,他未来都将是王庭的半个主人,而非仅仅只是一名贵客。

    今日见到对方衣着也改了王庭的样式,大概也有相处融洽之心,他左思右想,还是应借此机会尝试一二,没准就能开个好头。

    “王庭处处都好。”

    上来先是场面话,西琼也含笑点头,就听谢真下一句道:“只是,时常觉得诸位族人见到我时总有些紧张,是王庭少见仙门修士,才觉得不太自在么?”

    西琼:“啊……这个……”

    他也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白,愕然过后,反倒不纠结了。他也诚恳道:“正因剑仙盛名在外,又是别有不同。”

    见对方并无不愉,他又道:“好叫阁下知道,这也并非是有意无礼。”

    “何来无礼,我倒觉得是过分客气了。”谢真道,“倘若易地而处,长明随我前去仙门,断不会是这般平和光景。”

    西琼:“……”

    他想象了一下殿下嫁入仙门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冷颤。谢真又道:“比之仙门对妖族的成见,王庭诸位足称友善。我也知这既有些许薄名在其中,又有长明的缘故,总要面上过得去——但对于我这仙门中人在此,你们究竟是如何看待的?”

    西琼发现他确实是在认真地问这个问题。他也确实是在认真考虑,要如何与王庭的部众妥善相处。

    之前打的那许多腹稿,此刻都被他抛在一边。他按捺心绪,答道:“就以我自己而言,我如何待人,要看人如何待我。阁下处事向来公道,从无派别之分,世人皆看在眼中;既然阁下不对妖族有那异见,我又怎会拘泥于彼此来历?我想他人,也是如此。”

    “……这原是最分明的道理。”

    谢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却是我一时间没有看得分明。”

    西琼看着这位当代无人能出其右的剑修,凝波渡那晚面对六派、面对仙门众人时他坦然回身的那一幕,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他的目光常予人以冷若冰霜的印象,那莫测剑法、端方行事,又为此格外披上了凛然的光辉。然而,西琼此刻又觉得,正如深潭清澈,令人一望即觉出寒意,但那潭水自身,也仅仅是别无阴霾而已。

    “至于大家在阁下面前有些放不开,实与阁下是否来自仙门无关……”

    他微笑道,“倒是许多人的仰慕之心,不知如何去述说。”

    随即,他看到对方沉默片刻,露出了“我知道怎么办了”的神色,让他心中一顿,莫名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待到此间事毕,便找些日子,与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