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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14

    仿佛含着泉水光泽,如同透彻的碧玉珠。只是上头被切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是他尝的时候弄下来的。他又想起闲聊时他听毓秀那位前辈说过的话:“妖魔也是沐日浴月,在这水土上活着的,要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可思议。”

    四处的黑夜里仿佛暗藏危机,阿韵吸了口气,两指用力,捏碎了药丸,捻起一小片放进口中,只觉那冰凉酸涩之意直冲头顶。

    这药确实让他清醒了些,他停了片刻,感觉无事,又吃下一小片,把剩下的在掌心撮起来,琢磨着怎么给熟睡的阿盼喂进去。

    忽然间,他听到有人在他旁边道:“且让他睡吧。”

    阿韵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值此关头,他毫不犹豫,捏起袖中的阵符向外一挥。

    他自身那微薄的灵气竭力涌入方寸之间的阵法上,激得符纸上荡出光芒,隐约可见一幅水纹般的屏障正从幽暗中显形。他也趁机向后退去,将屏障隔在那身影与两人之间。

    但他自以为够快,来人却更快,出手间没有花俏,直接一把擒住他的手腕。那只手向上一翻,轻轻巧巧就将那已经展开的阵符夺了过去。

    阿韵惊骇地看着这一幕,他不是对修行一窍不通的凡人,知道这一下绝非寻常修士能为。更别提,他看到对方五指收拢,朝着阵符上一捋,符纸上漾出的灵光当即消退,却也没有燃烧殆尽,像是回到了未被激发时那安安静静的样子。

    “无意冒犯。”那人低声说道,把那张符纸重又递了回来。

    这友善举动让阿韵稍稍平静下来,但也没有放松警惕,接过来的动作难免带些僵硬。

    他终于得以看清对方的样子,来人从打扮到面容都平平无奇,考虑到他们是大半夜在坊墙之下相遇,阿韵可以笃定,这绝对是某种易容改貌术法的结果。

    不过,刚才夺走他阵符又递还回来时,那只手让阿韵印象格外深刻。匆匆一瞥间,他只见其五指修长,姿形优美,又如玉石般无暇。

    “这位仙师……”

    这种时候先叫仙师准没错,哪怕对方其实是妖族呢,那也没办法。阿韵觑着对方神色平和,也没那么害怕了:“我与这位兄弟半夜到此,绝无恶意,若是搅扰了仙师,实在是我们的罪过了。”

    “你们是来查这坊墙的?”对方问道。

    阿韵只得点头:“正是,个中缘由,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一边东拉西扯,一边焦急想着,景昀大人该不会还在某个地方蹲着看热闹吧?现在真把人引出来了,虽然看着不太像妖魔,但怎么说也是个修士,他一个未窥门径的小弟子哪有抵挡之力?

    那人仿佛不知道他心中纠结,说道:“缘由先不必说,你们方才在墙上看到了裂痕?”

    阿韵心中一惊,原来他们之前的说话也被人听去了,这下更不好遮掩了,只能道:“是。”

    “裂痕在哪里,能指给我看吗?”对方又说。

    阿韵这下吃惊了:“就……就在那里,你看不到吗?”

    来人摇了摇头,拾起地上的风灯,递到他面前。

    阿韵发觉另一只手里还攥着被捏碎的药丸,连忙拿出手帕将残余包裹起来,小心藏好。他不是不知道这样或许在“仙师”面前显得失礼,但让他把这些药,哪怕是掉渣的碎片随手丢掉,他都觉得心里过不去。

    “那样药性会散得很快。”

    不知是不是他动作显得太狼狈,对方建议道,“以泉水煮成汤剂,或许还能保存一点。”

    阿韵心中讶异于他的温和,面上顺从道:“多谢仙师告诫,这药是前辈所赐,我只是留个念想。”

    “药是好药。”来人道,“却不大适合用给这位。”

    他指了指在旁边睡得很安详的阿盼,“甘药只能提神,不管那些嗜睡、昏厥之症,不过他的情形也有些特殊。”

    “仙师,我这位兄弟究竟是怎么了?”阿韵壮起胆子问。

    “现在还只是睡着,之后就不好说了。”来人道,转过灯柄,递在了手里。

    阿韵知道是没得推卸了,只好抓着灯,向墙上照去,心里一万个焦急。他这磨磨蹭蹭的样子被对方看在眼里,忽道:“你担心我是妖魔?”

    “怎么会,绝无此事!”

    嘴上一力否认,阿韵其实就是这么担心的。对方看不到那裂缝,本来就很奇怪,让他想起了很多妖魔骗人打开门,破了风水,然后进去把人吃干抹净的传说。

    那人显然看出了他态度,也不生气,只道:“那也没法子。”

    他朝着后面摆了摆手,打了个手势,阿韵抬头看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只见景昀在一名陌生修士的伴随下走了过来,脸色绷得紧紧地,像是刷了一盆糨子。

    *

    景昀很不想承认自己流年不利,但他也没别的词来形容最近的运道了。

    半夜指使着小弟子和书阁守卫来探这个坊门,他其实没什么底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所发现,总之左右没线索可言,有枣没枣先打三竿子。可就是这么简单一件事,居然还能走夜路撞到鬼。

    他在远处屋檐下观望着那两人的行动时,背后突然一阵热气卷过,把他护身的阵法冲得七零八落。

    他虽没觉得轩州城中能有什么大敌,姑且也算是谨慎行事,可是在有准备之下,还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个大亏。

    惊怒中,他金环法器已抄在手中,就要发出回击。却见又有一道术法几乎在同时展开,黯淡的火焰将四周的灵气瞬间吞噬一空,让他还未出手,这一击就已经光芒散去。

    这一来一回,对方展露出的修为简直深不可测,让景昀想不冷静下来都不行。他咬了咬牙,低声道:“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有何来意,还请示下。”

    那陌生的散修将手一翻,指间赫然是一枚十分眼熟的玉简。景昀愕然道:“正清?”

    换个资历浅些的衡文弟子来,都未必能一眼认出这东西,景昀和持着这种玉简的正清人打过几次交道,每次都能让他心情格外糟糕。

    正清有一些云游弟子,不属各地宫观管辖,直接听命于太微山,专负责在各地寻访一些宫观不便于出面的事宜,这在仙门中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各个隐名匿踪,少以真面目示人,也不会没事去搅扰别家门派,只是能让他们掺和的,无不是相当要紧之事。

    对景昀而言,最让他烦闷的是,这种家伙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正清的强硬态度,须得小心处理。每一回遇到这情形,都会让他心里泛起被威迫的无力。

    事到如今,他哪还有想不明白的,灵徽不过是被放在了明面上,正清在派他来轩州城时,同时又遣来暗手,想必是不把这里面的事情查清不罢休了。

    他也不知道单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