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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29

    长明道:“问问他,他和那个黎暄有没有吵到过师父面前?他师父又是怎么说的?”

    这些话句句诛心,不过问的也确实在点上。谢真看着景昀憋闷的神情,想了想道:“你可有就此事向山长劝谏过么?”

    换这么问就比较好答了。景昀迟疑了一下:“是有过,但黎师弟的表面功夫做得不错,又没有什么明面违反门中禁令之举,即使我请山长明鉴,山长也只是叫我们彼此容让,协力同心……”

    长明刚要说话,谢真就背过手去悄悄拍了他一下,把那句大概是“这不还是拉偏架吗”的评价拍了回去。

    景昀没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他一脸纠结地犹豫着,终于还是说了下去:“……直到戴晟戴师弟的事情,我才越加觉得有些事不单是我疑心病发作而已了。”

    这也是个老熟人,谢真不动声色道:“戴晟?”

    “谢师兄或许对他没什么印象吧。戴师弟也是山长的亲传弟子,脾气有些急躁,不善与人交游,在门中难免落落寡合。”

    景昀神色颇为低沉,“我看顾过他一段时日,算是他在门中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不过我们常常意见相左,因而他与我也不甚亲近。要说,戴师弟倒是更倾向于黎师弟的做法一些。”

    谢真回想起在逢水城时和戴晟的短暂交集,渐渐勾勒出景昀描述中的形象:不够圆滑,做事性急,对压在衡文头上的仙门大派十分抗拒,也反感正清的介入。

    “然而,戴师弟并没有和黎师弟走到一路去。”景昀摇了摇头,“想来还是戴师弟那个脾气的缘故,又或者是黎师弟身上也有他看不惯的地方,总之黎师弟曾经想收拢他为臂助,最后两人却闹得很僵。在这之后,戴师弟在逢水城惹出事端,被各派问责,至今还在拘禁中。”

    灵徽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你是说,此事背后还和黎暄师兄有关?”

    “你也参与了当时的问询,想必你会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是我们衡文把戴师弟推出去当替罪羊吧?”

    景昀苦笑,“当时情形实为复杂,戴师弟能独自前往逢水城搜寻所谓的秘藏,和黎师弟的暗地推动脱不开干系。事后,我恳求师父查明真相,至少不让戴师弟不明不白地做了别人的刀,可是师父的态度仍旧是模棱两可而已。”

    谢真在心里点了点头,他们之前的推测又得到了印证。那个使戴晟前往七绝井探查、受到星仪影响的幕后推手,就在衡文之中;这并非孤例,而是早有前因。

    “从这以后,黎师弟与我之间的表面和气也不剩多少。”景昀涩然道,“志趣相异,尚有商量余地,只是我们对彼此行事之法亦有芥蒂,已经不是和而不同的时候了。当我多方查得黎师弟在各地修筑书院时,似乎在进行一桩干涉延国凡人气运的谋划,我也没有立即去寻山长汇报,实在是我也不知究竟山长会对此持何种态度……”

    灵徽不由得“啊”了一声,尽管收住了后面的话,那表情已经把他的想法摆在了脸上——原来刚刚你百般辩驳的时候,其实心里早就有这么多怀疑了吗?

    所以在看到他们拿出的凭据时,对方才会这样失魂落魄。那不只是真相的震撼,更多却是心中那不愿相信、宁可不去相信的猜测,到了难以否认的地步时,带给他的深深无力。

    说到这里,也像是耗尽了过去的执拗,景昀垂下视线,把想要叹出来的气也吞回了肚子里。

    “我知道了。”

    只听到了这么一句镇静的回答,景昀不禁惊讶地抬起头来。谢真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说道:“与师门意见相左,本就为难。景昀师弟,你无须质疑自己有几分私心、几分公心,倘若此地确有不义之事酝酿,我也会全力阻止。”

    那波澜不惊的神情,仍旧十分令人安心。景昀想说什么,却找不到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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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再说我对你谢玄华没有什么好印象,可是被这么看着,听到这样诚恳的话——还是大家都熟悉的那个谢师兄,有正事要帮忙的时候就出手,不管闲事,不图跟你们背后的门派有什么人情往来,就像当年那场妖祸在延地闹出风风雨雨时,他来了就打,打完就走,你知道他总会把事情处置清楚。

    一时间,许多酸楚委屈涌上景昀心头。门中诡谲气氛使他焦心不已,对黎暄的忌惮与嫉妒搅在一起,时刻让他心怀负罪,又因为在相争中败退而耻辱;毓秀的行事令人疑心,正清又让他怀有戒备,至于山长,在诸事中冷漠的态度和对黎暄的纵容,让他虽然还抱着用调查所得说服山长的念头,却连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如此种种,无从诉说,此刻却仿佛都消融在对方那平静的目光中。

    “谢师兄……”他一开口就觉嗓音发颤。

    对方没有说话,任由他的忧虑与苦涩在无言中流出。许久,当景昀收住心神,平静下来时,只觉有些不好意思抬头。

    而谢真等了一会,也不准备给他继续惆怅的工夫了,一伸手把他从椅子里提了起来:“走着说。”

    作者有话说:

    景昀:呜呜大师兄,你们有没有这样的大师兄啊TAT

    第229章昔往矣(五)

    新宛西坊,过了兴元桥沿水岸往东,庆侯府便坐落于此。附近是都城中难得的清净地界,纵有宫卫依律在门前驻守,也不至于过分气势森严,巷角梅子树结成绿荫,望去很有些闲趣。

    上了年纪的新宛人有时改不了口,常将庆侯府称作敦园,这里曾是前朝书画名家的宅邸,后经当今之手赐下给庆侯开府居住。照理说,此事不是那么合规矩,譬如庆侯那备受宠爱的弟弟,居所就在王宫近旁,与众位勋贵比邻,相较之下,庆侯简直就像是被一杆子支到了西坊。

    但抛开这些不说,敦园不负其先主人的名声,在为迎合皇子规制所作的诸般修葺之余,仍然处处可见昔日的雅妙。

    此时日色将西,一道斜晖拖曳于湖水上。盈盈落照间,亭台竹木皆被映得发白,夏日暑气浓重,四周则寂然无声,使那眯起眼才能看清的景象好似蒙着一层金光。

    黎暄走到庭前,抬头望去,亭廊下一只檐铃在风中轻振,悄然无声。那风铃模样奇特,金线间镶着剔透的琉璃,定睛看时,琉璃中似乎不见什么颜色,但天光照入,仿佛有融银流动,又映出了不存于此世的一泓月辉。

    “侯爷对这些精巧造物十分钟爱呢。”一旁陪同的年轻人笑道,“只有如此雅物,才与这园景相衬。”

    黎暄瞥了他一眼,道:“正是。”

    此人是庆侯门下的清客,近来颇得青眼,因而被派来接待衡文的仙长。黎暄见到这些人时,通常还算和气,对方也敢小小说笑两句。

    不过今日贵客看起来没什么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