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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54

    谆教诲,他愧不能言,因为他已决定拜入仙门,终要将尘世的期许抛在身后;先代山长又给了他一个新名字,从此他便以此在门中勤奋不倦,一直到再也没有人会直呼他名号的时候……

    他成为了衡文当代的山长,也会以这个身份终结。除了衡文之外,他的余生再也无法容纳其他东西。

    “你就是如此看待自己的么?”

    泰弘的幻影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山长竭力想要转过头看向他,但没法动弹一点,虽然他暂时取回了心智,其他方面却仍然不能自主。

    即使说不出话,泰弘好像也感觉到了他的挣扎,踱步到了正对着他的地方。这个幻影和方才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轮蚀日衬托在他背后,为他蒙上了一层异样的色彩。

    泰弘朝着虚空中一望,随即伸手从空处捉出了一件器物。

    那是面双手合捧大小的菱形铜镜,形制殊为典雅。泰弘托起铜镜,含笑看了看,随即两手左右一扯,把它像个面团一样拉宽,又向上拉长,变成了足可把人全身映在其中的尺寸。

    迎着山长的视线,那蕴有柔光的铜镜清晰地照出了他的样子。那是一道白雾蒸腾、气焰摇动的模糊轮廓,无论怎么辨认,都看不清面目。

    “明明‘存我’的修行是仙门诸派中的基本功,对它的理解却往往都流于表面,十分可惜。”泰弘感叹道,“抱元守真,说的是神魂上的修行,又何尝不是对求道之心的注解?若是失却了自我,来路与前路都无从寻觅,为人如此,修道亦是如此。”

    只看他教导的态度,简直叫人以为他是个真正的门中前辈,但山长只知道他是引发阵法异变的罪魁祸首。要是给他个机会,他必定会和对方拼死一搏,可悲的是,他现在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泰弘”移开铜镜,手上仔细地将其还原为本来大小,又道:“身为一门执掌,并不是抱着与门派同生共死的觉悟就能做好。你认为你能代表衡文的意志?还是说,你坚信只有你才能挽救门派于倾覆之中?沉溺于这样的责任心,多么傲慢而不自觉。”

    即使已将对方视为仇敌,不愿再被他搅乱心神,这几句话听在耳中,还是让山长难忍忿怒,几乎想张口和他争辩一番。

    他又知道什么了?接任山长之后,他无一日不是殚精竭虑,为衡文的出路而费尽心思。对于被他一手安排了修行道路的弟子们,他有时颇觉亏欠,在处置门中事务时,他也难免多作考量,并非始终公正。但唯有对衡文,他可以说是用尽了每一分的心血,不曾有半点惭愧之处。

    “已经尽了全力,就可以心安理得,你是想这么说吧。”

    “泰弘”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接着他的念头说道:“确实,怀着这样的想法,可以让自己轻松一些,放在凡人身上,这还是值得称许的坚毅品格。可是既然成为修士,这点觉悟便有所不足了,将那要穷毕生辨明的‘道’寄托于外物,不再去探求,最后甚至连自我都被取而代之,那修道的究竟是你,还是那虚无的执着呢?”

    山长怔怔地看着他,“泰弘”略带怜悯地作了定论,这句话如同空洞的钟声在他心中震鸣:“一个迷失于修行之途的人,能将门派带上真正的道路吗?”

    作者有话说:

    免责提醒:星老师的怪话不代表作者的观点(废话)他主要是来搞对方心态的,但也确实是他本人认同的道理,即强烈的自我是求道的必要条件:洞察自我的本质,不断打磨对目标的认知,保持渴望,追求极限。当然星老师是极端派,不能全听他的(

    以及本期摘要是NeverEnough副歌部分的化用,参考了现有的翻译然后浓缩了一下以适合背景,不是正经的翻译哦!

    第241章参与商(七)

    “你……不是泰弘祖师……”

    心绪震悚间,山长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再没有比这更诡异的“说话”体验了,他心中翻涌的声音仿佛撕开了血肉,破体而出,片刻后,那共鸣才传递到僵死的喉咙中。网?址?F?a?B?u?Y?e?ì??????????n????????????????ò?M

    他感到自己的身躯,或者说阵法中的神魂,全然被控制在对方之手。他刚刚只是无意间夺取了一丝权力,反过来迫使自己张口,次序颠倒之间荒谬难言。

    “这还差不多,你总算知道要挣扎了。”

    在山长死死盯着他看时,“泰弘”摆了摆手:“就此罢休,想必你也不会甘心。”

    山长还想质问,但刚才那短暂的掌控已经消失了,他的念头无论如何都难以化作声音。“泰弘”还有余暇指点他:“这样不够。我不介意留给你开口说话的余地,但这也要你自己争取才行。”

    突然间,一丝清明流入山长的思绪,他领悟了这个幻影所说的意思。然而看清事实,只让他迎来了更深的绝望。

    他一瞬间明白了自身所处的情形——千万条金光流泻的丝线穿透他模糊的轮廓,将他神魂的每一寸都置于精密的操纵之下。这个顶着泰弘祖师面貌的幻影,借由掌控他这个位于阵心的主持者,把整座阵法纳入手中。

    此刻他已沦为用以主导阵法的傀儡,身魂皆为对方彻底控制,恐怕就连心中的细微念头,也会暴露无遗。

    但思考也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不去细思对方的评判,即使他清楚那些话确实直指要害,毫不留情地将他剖开,他也不愿顺着这个想下去,那只会遂人所愿,把他自己的心神搅乱,非要自省的话,不如留到一切结束之后。

    他将散乱的念头汇集起来,他想知道……对方的来历,这个幻影究竟从何而来?这绝不会是衡文旧时秘文的遗留,在它夺取了阵法的掌控,将他压制时,就已经证明对方是个真正的神魂,或许正来自一名修为极其精深的修士。

    如此完整坚固的神魂必然寄托于躯体,这个人的本体一定就在能够接触到阵法的地方。若是能找到他的位置,说不定还有一丝扭转局面的机会……

    可是,以他对阵法的了解,他怎么都想不出绕开阵心也能遁入其中的办法。

    山长不禁想起了那个通过黎暄联络上衡文的散修,如今阵法的大半构架都源于这个人献上的古籍。他对这散修多有提防,数次遣人探查他的踪迹,其中大都是暗中进行,黎暄或许有猜到一些,但也无伤大局。结果是,这人确实只是个道行稀松平常的散修,后来甚至很少离开延国,专心躲在庆侯身边,鼓弄凡世间的荣华富贵。

    他也是这阴谋中的一枚棋子吗?是幕后主使者操纵他推动了之后的事情,最终只为了谋夺衡文的阵法根基?

    “你想的有些太偏了。”仍有着泰弘外貌的幻影突然说,“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么?现在对你而言,应该考虑的只有一件事:到底是坚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