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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03

    的思路,都不知道该不该佩服星仪这个因材施害的眼光了。衰落后的衡文书院,本已失去了依原样复兴信仰根基的能力,星仪为此拨出一具长久蛰伏的化身,又是编纂法门典籍,又是亲自上阵,一头指点实际办事的黎暄,一头蛊惑有志难成的山长,勤勤恳恳,连推带送,可以说衡文那一套大阵能搭起来,大半功劳都得归于他。

    而毓秀底蕴深厚,历代掌门都是能人,倘若星仪像是在衡文洒下天罗地网那样算计毓秀,恐怕很难掩饰痕迹,徒增露出马脚的风险。毓秀对自家的阵法传承如此自傲,不会容许不知名的外来者指手画脚,更不会像衡文那样贸然运用自己还无法理解透彻的构造,以至于连里面多点什么少点什么都不清楚。

    正因如此,星仪只是把握了他们遏制妖族的夙愿,不需出工出力,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借助衡文、借助仙门和妖族的紧张局势推上一把,毓秀多年的布置便自然运转,严丝合缝地嵌入他计划的版图。

    毓秀建立的晖阴之阵,最终还是要落在与衡文山门对应的新宛。星仪凭借地利之便在此留下化身,潜藏时无影无形,一旦启用,便从隐蔽中发起致命一击。

    随着谢真对天魔的了解渐深,也知道星仪捏造金砂化身并非那般容易,不可能样样俱全。有些化身为战斗而生,灵气耗尽后难有后继,有些则偏向于精密,能够承载他更多思绪。留在新宛的这一个“星仪”,以谢真所见,不必细致周全,只需伺机而动。

    衡文那边若一切顺利,此处即是完整阵法的一面,一旦计划有失,就毁去新宛这座阵法,灵气的涌流自会替补上来,成为天魔复苏的温床。

    条条轨迹各自分明地处于星仪的拨动之下,一环不成,又有一环。谢真不免想到星仪此前对三部血脉的图谋,假如让他得逞,真的找出利用地脉封印的办法,恐怕慧泉也要被他拿来一用……或许慧泉才是他最想获得的那一环,奈何长明一心跟仙门叫板,把他的筹划搅得稀碎,从那之后仙门明里暗里的风波,想来也少不了星仪的推波助澜。

    星仪这人毅力非凡,百余年间跨越生死,勤勤恳恳,伏线挖坑,机关算尽,只为重铸他的得意之作。他眼中唯有那超脱境界的至高奖赏,除此之外,世间道义伦常,众生命运,对他都不值一提。

    就像谢真永远无法认同星仪的选择一样,面对他更加熟悉的郁掌门,他也清楚地知道对方已被那份执着吞没。

    谢真不是不明白,于修士而言,有些志向重于山岳,乃至于可以成为他们一生修行的意义。但这并不是说,余下的事物就轻得不必被计量。

    “不继续看下去吗?”

    剑下两道互相牵制的神魂里,那个不太“星仪”的化身借助一缕念头的飘动向他发出笑声,“害怕见到那个最失望的情景?”

    谢真不答,在这一刻,呼啸寒气中的剑势趋于极静,剑上光华凝成一道笔直的长线。贯穿风雪,上接天穹,阵法中诸多纠缠的狂乱意念,皆在这道剑意的丈量之中。

    作者有话说:

    很久之前在行舟医治无忧的时候有提过一点,行舟是二代圣手(但他不会这么自称),爷俩是正经的医生……(这回真的不是星仪的阴谋了

    第266章物华休(一)

    第二剑与第三剑之间,谢真凝神测度着分寸。

    天魔的识见之力对神魂的照映,犹如琉璃般净彻,向细处审视时却又似透过碎片,看得到万千幻变。盖因人心亦有不尽数的侧面,种种心念浮起沉落,明明灭灭,是为昨日因、今日果。

    倘若事有可为,他当想先除去星仪化身,再腾出手来应付身为阵主的郁掌门。但此时二者神魂交错,彼此牵制,况且他也不是只要打赢就行,最要紧的是把这失控的阵法停下来。

    “这么一剑下去有何不可?阵法未必会溃散到无法收拾,兴许也能安稳落地,只要动手,就不必瞻前顾后,你已经尽施所能,何必背上这不归你的责任?”

    星仪化身的耳语在神念中如同流光,转瞬而至,这种讨人厌的劲也因为传递得太快而显得格外烦人。

    谢真的剑尖在毫厘间微微一斜,截住了他后面的废话,但对方也没有彻底闭嘴,另一句又从别处冒了出来:“还是说,你心中的不平,让你还是想要去和郁雪非论个分明?”

    “星仪捏造你这个化身时忘放脑子了?”谢真也以一束念头回道,“除去执念,你还剩下什么?”

    不等化身再说点什么来烦他,第三剑掠过金砂卷动的间隙,穿破沿着漩涡蔓延的冰壳,迅疾地切开藏匿其中的僵冷阴影。

    透过另一双眼睛,他看到渊山镇印前幽暗的战场。

    那一次,镇印的开启事出突然,这些驻守的仙门弟子并没能做好万全准备,只得仓促迎战。即使只是镇印之门中泄露的余威,也一样难以抵挡,灵气蓄积的混沌又对大多数修士不利,那压迫的绝望更是无与伦比。

    死战中众人左支右绌,战况惨烈,谢真当时未能见到这一幕,如今再看,仍不免痛心。

    这副视线的主人牢牢占据着战团的前方,在场仙门弟子中,她修为深厚,历练丰富,顶住了最艰难的头阵,为旁人分担了许多压力。一道道苍芒飞逝,那是向敏的法器风雷旗上弥漫的雷光,那景象与正清著名的传承雷法迥异,让人绝不会认错。

    此刻闪烁的苍雷里却逐渐夹杂起缕缕寒意,肆虐的魔物与之相触时,半虚半实的躯体上也蒙上了一片冰霜。

    视野忽地没入黑暗,原来是这双眼睛已经闭上,然而对四周的知觉并不减弱,风雷旗环绕身周护体,寒意犹如潮涌,一时间抵住了魔气的攻势,竟把一边倒的颓势暂时扳了回来。

    局面向好,紧迫却不曾稍减,此刻操纵向敏的那个人很清楚,预先藏在风雷旗中用以支撑临时术法的储备有限度,仅凭现下的人手,不足以应付源源不断涌出的魔气,多半等不到增援到来。

    仿佛在证实这个判断般,镇印中天魔的溢出愈加凶暴,浓稠的黑暗刹时将众人吞没。居于阵前的毓秀弟子首当其冲,挥出的坚冰屏障寸寸碎裂,即使防御不破,神魂的壁垒在天魔面前也不难窥见破绽,那一道识念由此短暂地与无形的虚无相接。

    混沌笼罩着一切形影与声响,方才还并肩作战的众人,此时仿佛遥不可及,彼此隔绝。在被抛掷进去的黑暗之底,世间万事都已远去,至深至暗的混沌犹如一面明镜,映出在纷繁念头中最为尖锐的一缕心思。

    是在心中深藏已久?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这幽暗的时刻酝酿而出的选择?

    无论如何,钟鸣般的门扉一响,他亲手关上了那道镇印之门。

    谢真默默越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