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在跑步机上。
汗水浸透了他的背心,顺着流畅紧实的薄肌线条滑落。
耳机与房间的隔音装置都不能完全将雷声隔绝。
心头涌出难言的焦躁,江弋调大了音乐音量和跑步机速度。
耳机里打来的电话突兀打断正在播放的音乐。
江弋没停下跑步,微喘着,指尖轻点耳机接通通讯。
“师父!大事不好了!”
江弋被他尖锐的嗓音刺得耳膜一痛,忍不住蹙眉道:“段飞扬,下次打电话可以把你的音量控制一下吗?”
段飞扬声音没有一丝下降,惊恐无比:“师父!!037不见了,它不见了!”
江弋一怔。
他停下跑步机,拿一次性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而后随手扔进垃圾桶。
“怎么会不见?说清楚。”
段飞扬解释他没有关闭人造血的输入孔,一转头回来玻璃舱里就没有037了。
江弋眉心紧蹙,他拿上干净衣物去浴室,边走边说:“你先在样本库里找一找,它或许是藏在什么地方了。”
江弋去浴室洗澡,没注意到,在他关上浴室门后,排风口格栅被无声顶开一道小小的缝隙。
一团湿漉漉的黑色胶体,从缝隙中如液体般流出,液体顺着墙壁流到地面,在墙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粘液。
液体在地面蠕动,重新聚集成黝黑的胶状固体。
这些动作像是耗费了它全部力气,聚集的形态有些涣散,移动无力而缓慢。
但它却执着地循着空气中渴望的气味,带着粘液执着爬行到江弋刚刚运动完的跑步机旁。
地面有几滴未来及清理的汗渍。
037匍匐在地上,贪婪地将汗渍吸收干净。
每吸收一点,它的形态便更凝聚一点,色泽也更加深邃一分。
洗完澡,换完衣服从卧室出来,刚推开门,江弋猛地顿住脚步。
段飞扬口中那个不见的样本,此刻正出现在他眼前。
跑步机上,黑色的一团安安静静蜷在那里,它小了一大圈,神态很虚弱。
江弋瞳孔一缩,037是如何躲过实验室层层关卡,找到他这里的?
见到江弋,037兴奋地颤了颤表面的触须,然后蠕动着努力朝江弋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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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在地面蠕动,清洁机器人就追着它拖行的粘液清洁,边拖边用的机械音说:“主人!请不要让您的宠物再弄脏地板!”
短暂震惊过后,警惕和厌恶立刻袭来,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实验室,这只样本,远超过报告上了解的表象。
江弋后退一步,迅速找来个玻璃罐,准备将它扔进去,明天一早就送回实验室。
有了上次被咬的经验,江弋特地戴了防咬手套。
他冷着脸去捉037。
037没有躲,反而主动迎上他的手指,伸出细长的触须,兴奋又讨好地缠上江弋的指尖。
江弋还是低估了037触须的穿刺力。
隔着厚重的防咬手套,江弋指腹再次传来刺痛。
又被咬了!
接连被这只肮脏的丑东西咬了两次,江弋是真的被冒犯到了。
他用力将037甩进玻璃罐中,眉宇间难掩愠怒。
他合紧玻璃罐,脸色难看拉开隔音门,正欲将这让人讨厌的样本送回去。
然而,“轰隆——”
一道几乎要劈裂夜空的惊雷猛然炸响,刺目的电光将整个走廊映照得惨白一片。
江弋脸上血色霎时褪了个干干净净。
那声雷鸣好像砸在了他的心上,带来骨髓里深刻的恐惧。
他猛地后退,近乎狼狈地摔上厚重的隔音门。
靠着冰冷的金属隔音门滑坐在地,江弋紧紧闭上眼,极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不行...还是不行......
不管过去多少年,江弋还是做不到在雷雨夜踏出这道房门。
被关在玻璃罐中的037,似乎感到他骤然崩溃的情绪,慌乱地在玻璃罐中冲撞,企图出来。
江弋无暇顾及滚落在地的037,也无法踏出这间屋子立刻将其送回实验室。
心跳杂乱无章,某些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再度不受控挤进江弋的脑子里。
他丢下不断撞击瓶子的037,跌撞往卧室跑去。
他将自己藏于衣柜,逼仄狭窄的空间给了江弋一定的安全感,他苍白的脸色刚微微好转,口袋中通讯器突兀响起。
以为是段飞扬,江弋没注意看陌生号码,声音微微虚哑地接通:“喂,037找到了,明天我送回去......”
预想中段飞扬的声音没有响起,对面沉默片刻,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声传来。
“小弋。”
江弋浑身一僵,刚刚回升的体温再度降至冰点。
他攥紧手机,手指因为过于用力泛起青白。
不等江弋出声,对面便自顾自套起近乎:“小弋,是我,我是梁修,你,你还记得我吗......”
梁修这个名字,就是化成灰江弋也记得。
江弋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竭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咬牙冷冷问:“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梁修顿了顿,没有回答江弋这个问题,语气中带着讨好,“小弋,我听说你被江主任认回江家了,现在还进了主城,我知道你还恨我,当年那件事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他的话猛地戳中江弋的逆鳞,江弋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耻辱而破音颤抖。
“闭嘴!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江弋掐断通讯,指尖发颤将梁修打来的号码拉黑。
梁修这通电话,将江弋深埋心底最腐臭的创口无情扒开。
那些肮脏的,耻辱的,让人永远无法释怀的回忆伴随着窗外轰隆的雷声,深渊一样将江弋吞没。
通讯器被用力掷了出去,摔在墙角,屏幕四分五裂。
江弋崩溃地蜷紧身子,紧随着窒息般腌臜记忆而来的,还有身体的如蚁啃噬的病态渴望。
他开始感到热,感到从骨髓里钻出来如蚂蚁啃噬般的虚无感蔓延。
江弋又犯病了。
第5章你很恶心
江弋有瘾病。
这病没有规律,如影随形,尤其是在雷雨夜,最容易失控,无论江弋多么抗拒,最终都会失败。
梁修那通电话,是今晚直接刺激江弋的源头。
江弋蜷缩在衣柜里,呼吸凌乱。
清醒的堡垒逐渐坍塌,江弋猛地推开柜门,从衣柜中跌出来,他的双目泛着不正常的水光,踉跄扑向卧室中的那扇储物柜。
冷汗浸透的手掌贴在解锁处,“叮”地一声机械解锁音后,柜门滑开。
他身形佝偻,呼吸痛苦。
江弋过于迫切又狰狞的神态,不像个需要正常生理需求的成年人,更像是毒瘾发作的绝望患者。
这次的病症,格外惨烈漫长。
窗外雷声停歇,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肆虐的空洞终于退潮。
江弋精疲力尽瘫倒在床,眼底欲望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