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粮”是森林里?的小松鼠、小鼬鼠们悄悄囤积的口粮。这些?小小的居民爱往安全又隐蔽(仅它们自己觉得)的地方藏坚果。
“吱吱——吱吱——!”
前爪挖小洞,坚果放进?去?,树叶盖好,免得被发现。
一只松鼠在一个季节里?,可能会存上几百甚至上千颗坚果。它们总是忙忙碌碌,东挖一个洞,西藏一颗果,要给未来日子做打算。
储藏点当然不总安全,除了会被其他小动物翻出来,鼠鼠们有时自己也会忘掉埋藏坚果的具体位置。
浅树洞、树根缝隙、落叶堆。
这些?被遗忘的坚果可能在来年发芽,成为新的植物,成为松林的一部分。
“看见?那堆烂树叶盖住的洞吗?那是被松鼠遗弃的粮仓,直接用手掏吧。”
还能这样??!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下子瞪大眼睛,十分突然,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他俩自然闻不出哪儿有松鼠味,哪儿没?有。问了谷川,指了几棵松树下的隐蔽处,两人就比赛似的掏鼠粮去?了。
不出一会儿,手里?各拎着杂七杂八的坚果满载而?归,脸上兴奋未褪,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谁的多??”
“好像都差不多?。”
“老子这袋重一点!”
“哪有,我刚刚是故意让你才那样说的,其实是我的重啦!”
“嘁!明明是老子收集的多?一点。”
“我的多?!”
“才怪!”
“哼!”x2
五条悟撇嘴:“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爱撒娇。”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抓了满满一把?松子,“哗啦”倒进?夏油杰的口袋里?。
夏油杰一副表面吃惊,实则心里?有点满意地压下嘴角:“……哼。”
他什么时候撒娇了?悟的脑回路才真?是让人搞不懂。
夏油杰扎好布口袋,从包里?翻出一袋葡萄干,往自己和五条悟手里?各倒了一点,说:“我们去?给小松鼠们交点补偿吧。”
五条悟微微低头,看着夏油杰温柔认真?的神情,安静地笑了。
他撅着嘴从夏油杰手里?叼走几颗葡萄干,嚼嚼嚼,“嗯”了一声,点点头。
他们分头行动,每一个被掏过的“小粮仓”都被放了一把?葡萄干。两个少?年带着甜蜜果脯光顾的地方不止鼠洞——树根、石缝、落叶堆,甚至树顶,他们玩这种藏零嘴的游戏玩得很起劲。
谷川那头已经?利落地重新缠好弓,上前询问两人的战果。
“收获怎么样?”
“很多?!谢谢你带我们找到这个地方。”
“不客气?,五条君呢?接下来要往前走了。”
“悟去?树上放葡萄干了。”
“放葡萄干做什么?”
夏油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毕竟拿走了小不点们费心收集的储备粮,给它们补点比较好。”
谷川登走嘴巴微张:“你……”
其实没?必要多?此一举,这些?鼠洞都是被记性差的小松鼠们遗忘的“粮仓”,就算人类不掏,别?的动物也会闻着味道前来享用这些?食物,松鼠往往是不会再回来的。
但最终,阿伊努少?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往前走吧!还有其他地方等着。”
五条悟从树上跳下来,拍拍手,嘴里?还嚼着东西,开开心心地挽住夏油杰的胳膊:“走咯走咯!”
距离谷川登走的“秘密基地”还有一段路要走,他们从雪坡穿过松林,逐渐接近林子边缘了。
“这边的野菜更多?,你们吃过野蒜子么?一会儿我带你们去?挖野蒜!”
野蒜不是大蒜。
它的叶子细长深绿,味道辛辣,根部是一颗大拇指甲盖大小的球茎。像山坡、林地边缘,这些?光照充足的地方都能见?到它的足迹。
新鲜的野蒜叶可以炒蛋、炒肉,根部味道就更浓郁,用来炖肉是一绝。
阿伊努人会把?野蒜叶子晒干,切碎做成调味料,夏油杰他们在富良野家见?过这样的干草瓶,只不过没?认出那是野蒜而?已。
采集野蒜,要么用手掐,要么用小镰刀轻轻割下叶子。
“千万不能一整片全拔掉呀,否则明年这个地方就不会再长了,要留点根给土地。”谷川登走一边快速割采,一边提醒两个东京来的少?年。
“好!我们只挖几颗完整的。”
“十几颗也没?关系,只要别?全拔光,明年还会长的,小鸟也会带来种子。”
这座阿什部山庇护了数以万计的生灵。
枝叶藏匿鸟巢,树干爬满昆虫。溪水饱盛鱼群,洞穴栖息野熊。
它们啃食果实,将未消化的种子带到远方,让森林得以蔓延。而?枯枝落叶被动物踩踏,化作肥沃土壤,再次滋养新的生命。
循环往复,互为血脉,共生共荣。
这是天地间最古老的平衡。
模糊间,夏油杰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诅咒的世界,应该也有某种平衡吧?
他觉得自己一定触摸到了什么,可现在的他,还远不能理解这样庞大的道理。于是他拎着“天地道理”的叶子,轻快地走出林地边缘。
林缘前行一小段,地势逐渐平坦下来。
“马上到了!前面就是我平时进?山打猎住的‘安全屋’。”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只在电子游戏里?“接触”过安全屋,听见?这个词,不禁兴奋起来。
“安全屋”顾名思义,是给阿伊努猎人临时休息、提供庇护的地方。每逢狩猎季节,当天进?出总是不划算的,阿伊努人需要在山中过夜、存放装备和短期捕获到的猎物。若是冬天,更要躲避恶劣天气?。
有了歇脚处,猎人们便?能深入更偏僻的地区打猎。
山上的猎人小屋,通常不会建在山顶或者深处,离水源也要有一定的距离,否则太近了会招来动物光临。
“谷川君,你的屋子长什么样啊?”
“和族地差不多?,不过要比它们挤一点,因为有些?工艺在山上不好处理,大家都不会盖得太精细。”
“自己盖吗?”
“嗯,不过我那间是父母留下来的。”
越到平坦的地方越开阔,积雪混着烂松针,在脚底下“嘎吱嘎吱”叫,夏油杰偏头看了一眼在最前面带路的阿伊努少?年,心里?意识到什么,没?再问下去?。
待潺潺水流声在耳朵里?变得微弱时,一行人抵达小木屋前。
那是一栋圆木垒起来的屋子,有一扇窗、一扇门,不到二十平方,烟囱大概占了一平方。
五条悟和夏油杰看着那被积雪压得往下凹的树皮屋顶,顿觉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