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江浸月醒过来,首先闻到的是一阵有些陌生的松木香气。
她抬起眼皮,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深绿色的帐篷顶,而非她那顶橙色的。
——!
她大脑瞬间空白了一下,旋即猛地坐起!有些慌乱地环顾四周。
帐篷内的陈设简洁,一旁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大氅,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晏山青的?
她旋即低下头,才发现身旁还躺着一个人,正是晏山青。
他还没睡醒,眼皮轻合,侧脸在晨光中显得利落又硬朗。
……她怎么会在这?
她只记得昨晚大家一起吃饭,晏山青又是抢了蒋临泽给她的羊排转送给那个女人,又是嘲讽她不能喝酒还硬要逞强,她气得要命,于是抢了他的酒去喝……再之后的记忆就变得模糊而混沌。
她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无论如何,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她掀开身上的羊毛毯,想要从床尾离开,结果脚跟刚沾地,手腕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攥住。
“我这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晏山青也醒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低沉。
江浸月心头一跳,转身看他,强作镇定地辩解:“我昨晚喝多了,不记得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我自愿来的。”
晏山青半支起身,睡袍滑落至腰腹,露出精壮的胸膛。
江浸月看了一眼,就像被火灼到一般,飞快别开头,耳根有点热。
晏山青见她这个反应,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却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一句喝多了,就想把你昨晚强行闯入我帐篷、强占我床榻的事一笔勾销?”
“我……霸占你的床??”
所以是她自己跑过来的??
“不然呢?还能是我把你绑架来的?”晏山青面不改色,确实不想是撒谎……
江浸月磕巴了一下:“那你可以……把我赶走啊。”
晏山青哼笑:“赶得走么,你进来之后,就非要上我的床,不给上就哭,这营地人多口杂,我可不想被人说苛待发妻,只能忍了你。”
“…………”
江浸月努力回忆昨晚的事……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喝多了居然会做这么丢脸的事吗?
晏山青看她独自在那里绞尽脑汁回想,表情一会儿懊恼一会儿难堪,嘴角极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又迅速压下,存心要逗弄她。
江浸月捕捉到他那一闪而过的笑意,更加觉得羞耻,下意识抿了抿唇,却突然感觉下唇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她本能地伸手去摸,指尖碰到一点微肿。
晏山青目光落在她的动作上:“虽然开春了,但郊外风大干燥,夫人的嘴唇都被吹裂了。”
江浸月信以为真,小声嘀咕:“难怪有点疼……”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尴尬的境地,闷声道,“那我跟你道歉总行了吧?是我冒失了。”
“我们结婚都这么久了,夫人怎么还这么见外?”晏山青姿态慵懒地靠着床头,眼神玩味儿,“你我夫妻同床共枕,不是天经地义吗?为什么要道歉?”
他也知道他们是夫妻啊?那昨晚那个紧贴着他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江浸月闷气,别开头,语气疏离:“即便是夫妻,也应该有分寸感,督军既然带了那位小美人来打猎,想必你更愿意跟她在一起,我占了你的床位,自然是我的不是。”
“哦?”晏山青挑眉,“夫人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跟谁睡都一清二楚?”
这时,帐篷外传来蒋临泽的询问声:“请问督军夫人可在帐内?”
守卫回答:“在的。”
晏山青目光往外看了一眼,又重新落回江浸月身上:“原来夫人是以己度人。”
这话听在江浸月耳朵里,就是讽刺她想跟蒋临泽怎么样,她顿时觉得被侮辱了,脸色一冷,不再看他,直接下床,整理好衣物,头也不回地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晏山青眉头皱了一下,突然觉得有点躁。
·
“哥,我在这里。”
江浸月走出帐篷,跟蒋临泽打招呼。
蒋临泽先是上下打量她,见她并无异样,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路过你的帐篷,看到门开着,里面也空着,怕你一个人外出不安全。”
江浸月揉了揉鼻子:“我……没事,就是昨晚好像喝多了,不知怎么跑到晏山青的帐篷去了。”
她说着,手指又无意识地碰了碰还有些刺痛的嘴唇。
蒋临泽注意到那个小破口,眼神略微暗了暗,而后温声道:“没事就好。今天天气不错,要一起去打猎吗?”
江浸月还没回答,穿戴整齐的晏山青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军靴踏地,身姿笔挺,面色冷峻,目光扫过蒋临泽,语气听不出情绪:“蒋先生还是这么关心我的夫人。”
蒋临泽神色不变,迎上他的目光:“上次和督军一起打猎很是愉快,既然又碰上了,不如再来一局?”
晏山青嘴角扯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好啊,看看今天运气如何,能不能猎到比昨日的山羊更好的猎物,今晚也能再饱餐一顿。”
他好像话里有话。
蒋临泽转而看向江浸月,语气温和:“皎皎,要一起去么?”
江浸月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跟李夫人她们约好了。”
蒋临泽细心叮嘱:“那你自己小心些,子弹还够吗?”
“够的。”江浸月轻声回应,“你……们也小心。”
晏山青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互相关心,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的气压也更低了几分。
他没说什么,和蒋临泽各自上马,带着随从,朝着森林深处而去。
江浸月则先回自己的帐篷洗漱,换了一身骑马装,配好枪支,再跟李夫人等几位夫人小姐一起用了早膳。
苏拾玥蹦蹦跳跳地过来,很自来熟地坐到江浸月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夫人夫人,还记得我吧?昨天被你一枪吓走的那个东湖人!你昨天那枪法太神了,是在哪学的呀?”
江浸月侧头仔细看了看她,笑道:“还没问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苏拾玥!我哥是苏拾卷,就是督军身边的参谋长。”
原来是苏拾卷的妹妹……江浸月心想,该不会就是苏拾卷提过的那一位,差点被东湖那个荒淫无度、暴虐成性的恶棍强抢去当姨太的妹妹吧?
苏拾玥眼尖,注意到她腰间佩戴的手枪,那款式不像是女人会喜欢的,再一看,认了出来,这不就是晏山青的配枪吗?
她立刻恍然大悟,促狭地笑道:“哦,原来是晏督军教的啊,难怪那么厉害!”
江浸月垂眸看了一眼那支枪,没多解释,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苏拾玥热情相邀:“那夫人,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打猎吧?我想打一只白狐狸,做条围脖,听说这山里有很多呢。”
江浸月自然地点头:“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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