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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程视而不见,和其他人谈笑风生,薄情程度可见一斑。

    坐在身边的中国女孩挽住她的手臂,热情地问她这次打算在日本呆多久,她边思考边说:“还没想好,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当然想多玩一阵子,不过……”

    话说到一半,身边的女孩被正在进行的游戏吸引过去,林霜羽自然而然地截住话头,然而,热闹的房间,隔着大概半米的距离,陈梦宵在人群里看她,用口型问:「不过什么?」

    心跳奇异地慢了半拍,她回答:“不过,我的签证最多只能呆一个月。”

    新一轮游戏结束,输家被迫模仿十种不同动物的叫声,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可以发出这么多奇怪的声音。

    偌大的房间里笑声此起彼伏,陈梦宵也被逗笑,眼睛弯成月牙,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林霜羽看着他,没来由的,眼前浮现出下午四点半通往涩谷的JR山手线。

    隔着一个空座的距离,她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单手撑着下巴,用略微困惑的神情问,林霜羽,是霜雪做的羽毛么?

    好可爱。

    かわいい。

    当时已经接近傍晚,无法将她那一瞬间产生的眩晕感归咎于光照吧。

    第05章

    时隔两年,从东京到上海,再次见到陈梦宵,那种眩晕感仍未消失。她的思春期未免迟到了太多年。

    没见面的日子里,她看过无数遍他的IG,试图透过那些文字、图片、视频拼凑出他的人生轨迹。如果他发了story,那么她一定会在临近失效之前再点开,只为了不留下浏览痕迹。

    偶尔也会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无聊透了,社交软件来回卸载无数次;当然也在很多失眠的夜里下过忘记这个人的决心,又在第二天日出时食言。

    生活尽管焦头烂额,一地鸡毛,但还没到连想起一个人的时间都没有的地步。就像她看过的一部电影,《ちょっと思い出しただけ》,港版译作「回到恋爱终结时」,内地版译作「稍微想起一些」。

    她更喜欢后者。

    时间被切割成他在和不在的两部分,就这么日复一日地跑过去了。

    “好久不见,”林霜羽听见自己故作平静的声音,“什么时候回上海的?”

    “刚回来不久,本来想过几天联系你。”陈梦宵站在冷白的月光里,低低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点困。

    骗人。如果不是碰巧见到,你根本就不会联系我。

    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指了指电影院门口的LED彩屏:“你刚才是去看电影了吗?”

    陈梦宵嗯了声:“顺便避雨。”

    少顷,又说:“看到中途想起来,这部电影我之前跟你一起看过。”

    他竟然还记得。

    在北海道的最后一天,大雪纷扬,寸步难行,旅行计划被迫搁浅,最后陈梦宵带她回了自己位于札幌的公寓,很大,很空,几乎没有居住痕迹。

    而林霜羽对于那间公寓最深的印象,是二楼专门改造的放映室。陈梦宵把她带进去,盘腿坐在灰色地毯上,变魔术似的从壁柜里翻出来一大堆影碟,形形色色,五花八门,年代跨度巨大,甚至包括许多黑白影片。

    “你挑一部,雪停了再出门。”他说。

    她跟着坐下来,边找边问:“这些全都是你收集的?你平时很爱看电影?”

    陈梦宵不答,顺手从堆积如山的碟片里翻出来一份英文文档,在她眼前晃了晃。纸张泛黄,边缘卷曲,标题是《野草莓》拉片分析,底部有落款:东京大学艺术学部映画制作方向;编导课大作业;大二;陈梦宵。

    “你是学导演的?”

    “嗯。”

    这个专业很烧钱。虽然他看起来不缺钱。

    看着那张美到难分性别的脸,林霜羽脱口而出:“没想过自己出道吗?日本的idol产业那么发达,到时候让经纪公司包装一下,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陈梦宵听她说完,满脸无所谓又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又不缺人喜欢。”

    甚至无法指责他自大。

    事实如此。

    得到的喜欢和追捧太多了,所以多一个少一个,根本无关紧要。

    回忆戛然而止。

    林霜羽抬头看着他:“这么晚了,你现在准备去哪?”

    “饿了,”陈梦宵随口问,“你之前说的那家……烤牛舌很好吃的居酒屋在哪?”

    “就在附近,过了天钥桥就到。”她停顿片刻,“正好碰到,我请你吃吧,就当是给你接风洗尘了。”

    柏油马路被水洗过,仍然湿滑。

    他们并肩走在雨后的街道,夏天正在缓慢离开。

    “可能是因为绝育的关系,Miki最近又胖了,医生说要控制体重,所以我给他买了一台宠物跑步机。”

    陈梦宵听到这里,再次露出困惑的表情:“跑步机?”

    “就是……”林霜羽在脑海里飞速搜索词典,“ランニングマシン。”

    “啊。”他了然,语调漫不经心,“你的日语怎么越来越好了。”

    眼皮重重跳了一下,她若无其事道:“你的中文还是一样烂。”

    陈梦宵闻言笑了,很无辜的样子,“身边没人跟我说中文。”

    风里裹着潮热,拂面而过,碎发遮住那双多情的眉眼,他手里的烟抽了一半,忽然放在身侧的绿色栏杆上,朝她伸过手。

    心跳不由得加速,下一刻,林霜羽感觉到那只手擦过她脸颊,极自然地将她的长发拨到耳后,随即抽离,拿起那支烟继续抽。

    太过自如的触碰,像幻觉。

    这也并不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距离。

    过了天钥桥,左拐几百米,视野里,那家居酒屋安安静静地亮着灯,门口挂着的红灯笼也像他的烟头。

    深夜时分,店里仍然座无虚席,只剩零星空桌,林霜羽挑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点餐的时候,服务生边记边建议:“烧鸟的话,点套餐会更划算一些,而且我们家的提灯也是招牌哦。”

    她摇摇头,合上菜单递过去,“不了,就单点吧。”

    陈梦宵对于吃很挑剔,很难伺候,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尤其是动物内脏。她并没有刻意去记,但就是记住了,忘不掉。

    居酒屋里在播OOR,灯光太朦胧,把他照得像场梦。

    一晃又是半年不见。

    余光瞥见陈梦宵在按手机,长长的眼睫毛垂着,神色冷淡地打字,屏幕是Line界面,用的也是日文。

    她没有问对面是谁,不想给自己添堵。

    “你这次在上海呆多久?”

    他没抬头:“一两周吧。”

    林霜羽斟酌片刻:“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爸前段时间做了个小手术,我回来看看他。”

    “现在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