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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5

    重启。朋友问他是不是在思考人生,他懒洋洋地眯起眼睛,说我还没到应该思考人生的年龄吧。

    偶尔靠近大岛,信号相对稳定的时候,他会跟妈妈视频,亲昵地叫她幸子小姐,向她炫耀自己刚钓上来的鹦鹉鱼,而后放回大海。

    海水像流动的冰丝,贴着他的胸膛和小腹滑过,耳膜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大海的心跳,仿佛身处另一个时空。

    十八岁的尾巴就这么被浪花卷走了。

    元旦之前,陈梦宵回到东京继续过冬天。跟一群脸都认不全的家族亲朋聚餐;参加无聊的慈善晚宴,为了一些摆在家里不亚于审美灾难的艺术品举牌;每周在固定的时间乖乖陪妈妈听歌剧,上茶道课,打高尔夫,应付各种社交场合。

    当然也有属于自己的娱乐时间,他会放纵自己,会跟朋友玩通宵,但是一定要回家睡觉。他有洁癖,对入睡的环境非常挑剔,很少在别人家里过夜。

    此外,他还有轻微的强迫症,比如课桌必须对齐;桌面必须一尘不染;用过的东西要立刻放回原位;衣柜里的衣服也要按照季节和颜色深浅分门别类地挂好。

    朋友经常说他很难搞,说跟他呆在一起压力好大,他自己从来不觉得。毕竟对他来说,没有比获得别人的喜欢更简单的事了,尤其是异性的喜欢。从小到大他总是很受欢迎,大把大把的人围绕在他身边,前赴后继地为他摘星星摘月亮。选择太多,有趣的也变得无趣,很难非谁不可。

    他会在有需求的时候跟喜欢的对象恋爱,没感觉了就分开。他喜欢这种不设限,不受束缚,来去自由的关系。他不想粉饰或美化自己的行为准则,他只为自己的人生买单,当然也没有产生过和谁一辈子的念头。

    他很难想象得到,几年后,他会跟一个人走入一段seriousrelationship。

    而让他改变的那个人,从头到尾甚至没有对他提出过任何要求,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没有问过他你爱我吗,没有索取过任何承诺,一副很玩得起的样子。

    新年过后的某一天,他跟女朋友见面,将旅行礼物送给她,而对方也已经消化掉了之前的矛盾,笑容依旧甜蜜。

    他们像往常那样约会,直到从水族馆出来,女朋友指着路边一只边牧说好可爱,又说:“結婚したら、ペットを飼おうね。”(等我们结婚之后,也可以养一只宠物。)

    结婚?

    陈梦宵看着她满含期待的眼睛,心想,一定要在约会的时候聊这么扫兴的话题么?谁说我们以后会结婚?至少我没说过吧。

    回神的刹那,他说:“別れよう。”(我们分手吧。)

    对面的人猝不及防,愣在原地,与迟钝的反应相对的是迅速变红的眼圈,眼泪也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哭吧。说到底,失恋也只是恋爱中必不可少的一环而已。

    他有一点心软,但已经没有心动,因此在面对接踵而来的质问时,对她说:“ごめん、他の人が好きになった。”(抱歉,我喜欢上别人了。)

    这个虚构的、并不存在的“别人”,在几天之后出现了。

    那天飘着细雪。

    昨晚他喝多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了一夜分镜手稿,天蒙蒙亮才睡,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有点感冒,于是洗了个澡,到公寓附近的便利店买药。

    ——结果买单的时候被店员紧急求助,说自己遇到了一点麻烦,要去洗手间整理一下,拜托他帮忙看几分钟店。

    他说好,顺手从柜台拿了盒热敷贴一起结账,体贴地推到她手边。

    女孩有些吃惊,红着脸向他道谢,将热敷贴和卫生巾一同塞进外套口袋,转身跑得飞快。

    因为感冒,他有点头晕,人也提不起精神,懒懒散散地靠在收银台一侧玩手机。

    林霜羽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恰好懂中文,又恰好听到她跟朋友嘲笑他不会用全自动咖啡机,陈梦宵确定她不会给自己留下印象。毕竟漂亮女孩他见得太多了,至少在那个时候,她并不特别。

    然而,该说是阴差阳错吗,仅仅过了五天,他们在新宿站再次相遇了。

    彼时他正在被前女友纠缠,目光穿过人潮,无意间瞥见她的身影,正在愁眉苦脸地盯着手机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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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眼熟。想不起来是谁。

    ——总之应该是认识的人,可以借用一下。

    这么想着,他向前一步,人来人往中拉住她的手腕。

    短短几秒,她的眼神从抗拒到疑惑,陈梦宵意识到她已经认出了自己。

    之后的时间,他一边敷衍前任一边分神观察她——个子高挑,瘦,白,腿型很漂亮。其实没有哪里特别,但是他忽然想起来,哦,原来是那天清晨在罗森偶遇的中国女孩。

    电车在城市里自由穿梭,车窗玻璃结着厚厚的白雾,残雪未融。她说她叫林霜羽,怕他听不懂,特意将这三个字打在手机备忘录上,递到他眼前。

    凭借着Amy教过的简单中文,他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问她,意思是霜雪做的羽毛么?

    她眨了眨眼,似乎想解释,又讲不好日语,最后妥协:“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紧接着,又问他叫什么,得到答案之后相当惊讶:“原来你也用中文名啊。”

    “因为我爸爸是中国人。”他说。

    陈这个姓是当年被他的父母签在离婚协议里的一部分。可以入籍,但是不能改姓,这是双方统一协商后的结果。否则他也不想用这个名字。

    “中国哪里?我的意思是,哪个城市。”

    “上海。”

    她一怔:“好巧,我就是从上海过来的。”

    “是么。”

    他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大概是表现得有点敷衍,她立刻咽回了还没说完的话。很会读空气。

    涩谷Sky观景台被世界各地的游客挤得水泄不通,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城市的喧嚣被隔绝脚下,取而代之的是灌满顶楼的冷风。

    他不想过去挤,置身事外般站在一旁,而她也没有提出“你能不能陪我一起”、“你帮我拍张照吧”之类的要求,独自走进人群,俯瞰日落时分的东京。

    回来之后,他带她去朋友家里聚会,将情侣的头衔彻底坐实,为他解决了当下的麻烦。

    她表现得有点拘谨,很安静,话不多,客气又疏离。陈梦宵隔着人群像观察真人NPC那样百无聊赖地观察她,不知道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应该是有些冒犯的话,她脸上的社交笑容慢慢消失了,像面具裂开一道细纹,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很适合被镜头记录。

    那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记住她的脸。

    然而下一秒,当她的视线转过来,停留在他脸上,又变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