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演员提出一个观点:「假设你有超能力,可以操控你爱的人也爱上你,你要不要使用这项超能力?」
前排的互动区观众全部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要用”,演员却说,肤浅了吧,我就不用,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
台下顿时嘘声一片,纷纷嘲笑他嘴硬,言不由衷。
灯光亮起,观众散场,她们随着人流慢慢往外走,商场的洗手间排着长队,林霜羽找了个闲置的按摩椅,扫了十分钟,边玩手机边等许翩。
中途接了个长期合作的咖啡豆烘焙商打来的电话,聊完之后,按摩椅也停止运转。她有点口渴,恰好对面就是自动贩售机,正要起身,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仍然是一张淡漠的脸,一副斯文的金丝眼镜,江照正跟朋友并肩站着,低头扫码。
林霜羽怔住。
两年前,她去日本找陈梦宵之前的那一面,就是她和江照见过的最后一面。像是某种默契,他没再来过她工作的咖啡店,她也没再带Miki去过他在的宠物医院。
新店开业期间,她给微信里所有标记为“客户”的联络人一键群发了开业酬宾的活动消息,隔天检查时才发现里面包括江照。她都忘记了自己最初是把他分在“客户”组里的。
令她意外的是,江照没有回复。
尽管一看就是群发,但是以江照一贯的周到,至少也该回几句客套话才对。
他也难得有这种不体面的时刻。
想到这里,林霜羽放弃了过去打声招呼的念头,重新坐回去。
“要不是因为你失恋,我才懒得出来人挤人,在家里组团开黑多爽。”
“不用再提醒我我失恋了,谢谢。”这次说话的是江照,有点苦中作乐的意味。
朋友毫不留情地取笑:“还以为这次能喝上你的喜酒呢,结果又黄了,你是不是就因为平时日子过得太顺了,情路才这么坎坷?”
“可能吧。”江照俯身拿饮料,一副认命口吻,“我跟恋爱这件事确实没什么缘分。”
林霜羽隐约看到他手里拿的是苏打水,脑海里莫名想起最后一次见面,她转身离开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其实他不喜欢喝咖啡。
直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人海里,林霜羽这才揉了揉脖子,离开半包裹式的按摩椅。
看来江医生的恋情进行得不太顺利。
认识新的人也不一定就能拥有新的开始。她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得到这个结论,终于跟自己和解。
以前总觉得失败的恋情等于浪费人生,回过头来才发觉,人生无论怎样度过都会浪费。既然如此,不如浪费在喜欢的人身上。
“看什么呢?”许翩从洗手间出来,顺着她的目光张望。
“没什么。”她笑笑,“去吃饭吧。”
她们在商场里找了一家椰子鸡,落座之后,许翩开始跟她吐槽最近家里给她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每天只会问“吃了吗”、“下班了吗”、“睡了吗”,跟他聊天比吃褪黑素效果还立竿见影。
林霜羽委婉地替对方辩解:“他可能只是不太擅长聊天。”
“可是我天生就爱聊天啊,对我来说聊不到一块去的恐怖程度仅次于对方不举。”
林霜羽友情提醒:“之前那个FPGA工程师跟你那么聊得来,结果同时劈腿两三个女生。”
许翩抓狂:“……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自己情场得意,就开始嘲讽我了是吧?”
“我?情场得意?”
“对啊,最近每次约你都没空,昨晚刚好路过你小区,想去找你还说不方便。”许翩抓住机会阴阳怪气。
昨晚——
昨晚她跟店里员工一起聚完餐才回家,洗澡的时候忽然很想陈梦宵,她忍住了。然而洗完澡,给Miki梳完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还是很想陈梦宵,最后决定试一下,于是拿出手机,找到他的微信,发了一句“想你”。
然后她继续看电视,擦身体乳,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还从梳妆台抽屉里翻出一瓶快过期的玫粉色指甲油。刚涂完左脚,门铃响了。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茶几,光脚踩在地板上去开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夜风涌进来,陈梦宵一把抱住她。
该怎么形容那一瞬的感受?
——因为太不真实而真实。如果两年前有人告诉她,一条微信就能大半夜把陈梦宵叫过来,她是不会相信的。
那天争吵,陈梦宵说她习惯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其实这句话本身说得没错。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这样,小时候妈妈带她去逛商场,问她有没有喜欢的衣服,她明明有,却不好意思表达,于是只能错过;再长大一点,老师在课上提问,她明明知道答案,却不敢举手,于是失去被表扬的机会。
如果不主动争取,想要的东西大概率不会属于你,属于你的你大概率没那么想要。
指甲油涂到一半被迫搁置,房间渐渐升温,她以一种相当羞耻的姿势坐在沙发上,陈梦宵的膝盖压住她的真丝睡裙,手掌暧昧地深入。
直到水流得止不住,手指换成唇舌,肆无忌惮地舔,或轻或重地咬,很快就把她弄得一塌糊涂。
在这种飘飘然的快乐里,林霜羽放弃矜持,晕晕乎乎地从抽屉夹层里拿出了那条迄今为止只戴过一次的X链。
*****
他用手指勾住那根细细的珍珠链,像勾项圈那样把她扯进自己怀里,捧着她的脸,叫她puppy。
弄到半夜才结束,她还在情潮的余韵里,懒懒不想动,陈梦宵握着她的脚踝,帮她涂完了右脚的指甲油。
她瞬间屏息。身体僵硬得要命,几乎一动不能动,除了未散的情爱气息,指甲油甜腻的味道也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直到五根脚趾全部涂完,林霜羽重新抱紧他,舍不得放开似的,许久都没说话。
陈梦宵捏她的耳朵:“干嘛撒娇。”
她低低埋怨:“你一出现就把我原本已经回归正轨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陈梦宵不满:“跟别人在一起是正轨,跟我就不是?”
她一下子被问住,又听到他说:“我哪里比你前任差。”
椰子鸡锅底咕噜咕噜翻滚着,林霜羽跟许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我下周三要跟他一起去野生动物园。”
许翩故意揶揄:“是我孤陋寡闻了,现在炮友关系都需要天天见面约会了吗?”
林霜羽难得有点臊:“你现在怎么开始向着他说话了?以前老说我恋爱脑。”
“我已经被收买了。”许翩说到这里,特地解释,“不是指电影票啊,我说的是你新天地那套商铺。我要是你,退一万步说,哪怕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