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先生需要?尽快入座。”
“等一等,”项书玉不知道段林帮他升舱做什么,他有点?惶恐,总觉得?对方?不安好心,“为什么……我能不能不去?”
“这……”空姐有点?为难,“可是,段先生已经补上了差价……”
这话都是段林让她说的,他倒是料到了项书玉会这样说,也笃定了项书玉听了这种话便不会拒绝。
果?然,事?关钱财,项书玉不想欠段林什么,更不想浪费他的钱,只好跟着空姐换到了头等舱。
头等舱都是独立座位,但自己?座位旁,段林的位置上舱门却是打开的,段林正坐在椅子上翻看平板,银框眼睛架在鼻梁上,周身气质矜贵,也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漠。
项书玉头皮微微发紧,他轻声喊道:“段……段先生。”
“叫我名字。”段林淡淡地?开口,倒像是在命令。
项书玉下意识听从:“段林。”
段林总算满意地?抬起眼来,望向?项书玉:“坐吧。”
飞机要?起飞了,项书玉还没想过要?阻碍空乘的工作,给人惹麻烦。
他坐在座位上,紧紧抓着安全带,又有些坐立不安:“为什么要?给我升舱……我会把钱还给你。”
“钱不用?还了,”段林说,又有些提醒自己?的意味在,“你和段枂还没分手,没分手一天,我都得?叫你一声嫂子,照顾你是应该的。”
他甚至还在有意无意暗示项书玉,他和段枂之间摇摇欲坠的感情快要?走到头了,这让项书玉感到很大的压力,又感到一丝迷惘。
弟弟照顾嫂子哪里就成了应该的事?了?
项书玉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应该的道理,可又无处辩驳。
他确实没和段枂在一起多长时间,一个多月的样子,听起来是多么容易抽身而出,但事?实上,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他已经习惯了和段枂以?伴侣的身份相处,也已经习惯了住在段枂那间空荡荡的,像是金丝绣线编织的漂亮牢笼里。
他的安顿之所还没有确定,如果?这个时候离开了段枂,他就又得?回到江夏月的身边,受她的监视与掌控。
他忽然生出想要?去质问段枂的念头,但都这个时候了,段枂早该起床了。
要?是看到了餐桌上的字条,他不应该一点消息都不给自己发。
或许他真的在忙着应付相亲的事?,以?至于当初随口应下来的男朋友,都是可以?放任不管的。
这让项书玉有一点?难过,他不想和段林继续说话了,但段林却丝毫不懂得看人脸色一样,还在继续说:“段枂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什么东西超过一个月的,高中的时候有一天他说他喜欢隔壁班一个beta,追了两天,他长得?好,又很会来事?,哄得那个beta向他告白,他却三?分钟热度,把人拒绝了,让那个beta伤心了很长时间,也当了年级组很久的笑料,说他太把自己?当回事?。”
项书玉呼吸一滞,心里忽然乱糟糟的,心跳不住地?加快,撞得?他似乎浑身都在疼痛。
这种事?情,和他的境况是多么相似。
可他依稀记得?段枂和他说过,他以?前没有喜欢过别人的。
这也是骗自己?的吗?
或许真的是骗他的吧,段枂之前就说过,自己?很好骗。
项书玉竟然连伤心都已经不会了,像是麻木了,只是捻着手指出神。
段林观察着他的脸色,又问:“你有想过以?后吗?”
这话项书玉很熟悉。
他昨晚才刚问过段枂,然后,现在这个问题抛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唇瓣嗫嚅着,又生出了想要?逃避的念头,什么都说不出口。
想过吗?
其实是想过的,但是他期许的以?后里,似乎从来没有带上过段枂。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和段枂不会长久。
项书玉垂着眼,忽然便觉得?有点?想笑,可又没办法?笑出来。
他沉默太久了,段林等得?有些心焦,又问:“你是喜欢段枂的,对吧?”
项书玉觉得?他的问题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哪怕是软弱惯了,一直被逼问着和隐私有关的问题,他也会觉得?有些烦躁。
“段先生,”项书玉语气稍微僵硬了一些,“这应该是我的隐私。”
他将门关上了,也将段林略有点?讶然的视线挡在了门外。
周围总算清净下来,项书玉长长地?松了口气,迷惘地?蜷起腿,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头等舱是有网络连接的,项书玉怔怔翻着和段枂的聊天记录,段枂总是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有时候起床了,项书玉不在家?里,他都会主动发消息过来,问他去哪里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问他要?不要?去接。
有时候他在公司上班,手边没有事?情的时候,也会给项书玉发消息,甜言蜜语地?问他:“宝宝在忙什么?”
“宝宝晚上想吃什么?”
然后再给他发一些有意思的办公室八卦。
作为伴侣,段枂是很懂得?给予情绪价值的,这也是让项书玉不断沉沦的原因。
项书玉一点?也不习惯他今天的沉默,他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徘徊,删删打打,最后聊天框还是空荡荡的一片。
问了,问到了确定的答案,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本来就不可能结婚,段家?要?选择的姻亲怎么可能是自己?这样家?境复杂,又劣迹斑斑的普通人。
可是理智上知道这一点?,他还是感觉到心脏抽痛。
项书玉眼眶和鼻腔无比酸胀。
不可以?因为这件事?情哭。他对自己?说。
可是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往下掉。
时至今日,他还是没有学会坦然地?去面对被抛弃,明知道这一切迟早都会发生,但真当自己?碰见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伤心难过,像是心脏都已经被戳伤了,一阵阵地?泛疼。
项书玉抽噎着,狼狈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渍。
他自以?为自己?关上了门,也能把所有声音挡在门后,却忘记了包厢并非完全封闭,于是所有的抽噎与喘息声都顺着瑕掩的缝隙传出去,被坐在另一边的alpha听得?一清二楚。
段林额角青筋跳动着,他几乎能想象到对方?哭泣时候的样子。
那一定……
一定会非常漂亮。
飞机平稳地?行驶过天际,段林解开安全带,离开包厢。
他已经听不到项书玉那边的动静了,大概是睡着了。
段林面无表情伸出手去,轻轻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可怜的omega蜷缩在沙发上,眼尾和面颊一片绯红,泪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