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书玉想了想,自己应当还能再?借出?去两三万的,应该已经够应急了。
“我可以再?借您——”
字没?打完,张妈的消息又跳出?来了:“我想问你再?借二十万行吗?”
项书玉手指顿时一僵。
二十万?
他上哪再?弄出?二十万来?
项书玉的手指有些颤抖起来,打着字,说:“张妈,我手里没?有钱了。”
没?等发?出?去,长?长?的小作文蓦地跳了出?来。
项书玉顿时感到一阵头?晕,那些文字从眼睛里看进去,大脑都已经不再?会处理了,只?能隐约看到张妈说他人好,说他善良,那些从前从来不会出?现在项书玉身上的夸奖,到这个时候却一股脑地全都付诸给了他。
项书玉脊背忽然虚脱,有些无?力地弯下腰,最后蹲下身,蹲在门口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钱钱钱。
他好像掉进了金钱的陷进了,四处都是?深渊,只?有钱才能把他拉出?来。
可是?他也缺钱啊。
项书玉埋头?在胳膊里,他几?乎都要麻木,张妈确实说得没?错,他是?心软,他也不希望好好一条年轻的生命走向终点,要是?能帮,他当然愿意帮一把。
二十万而已,只?是?他存款里的一半,他可以借,而且绰绰有余。
但这是?在今天这件事发?生之?前。
现在,这些钱他本来是?想留着去赎身的。
否则……
否则他就要和项含结婚了,或者?像项含说的那样,因为不愿意结婚,也还不上钱,项含就会送他去坐牢,他的履历上将会落下污点。
项书玉想到这一切便觉得恐惧,浑身都在发?抖。
他又想哭了,眼前视线都是?模糊的,抓着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身体都已经虚脱,又恍惚了一会儿,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点开了段枂的聊天框。
段枂……
项书玉抽噎着看着他之?前发?过来的消息,想起段枂之?前说的那些话。
段枂没?有要分手的意思,对?吧?
他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的对?吧?
项书玉颤抖着手,也来不及多想,给他打去了电话。
-
段枂正在饭局上,刚和项书玉吵了一架,他心情很一般,隐约有些烦躁,饭局上也兴致缺缺,不主动和别人搭话,甚至连话都不怎么回。
他摆弄着桌上的酒杯,杯子里的红酒还剩下一点,他喝不下去,只?是?晃着杯子,看着那鲜红的酒液在杯边盘旋。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
段枂垂眼一看,在来电显示上看见了熟悉的“宝宝”两个字,一瞬间?犹如乌云驱散,顿时心情好了起来。
他就知道项书玉不是?真心要分手的,看吧,只?是?晾了一下而已,他自己便会忍不住主动找上门来求复合。
段枂想要惩罚项书玉,又故意晾了他一会儿,没?去接通,项书玉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心里越来越着急,眼泪早已经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都那样和段枂说话了,段枂现在应该很生气吧。
他可真是?……
可真是?……
什?么都做不好,真是?没?用。
项书玉擦着眼泪,心直直下坠,像是?要就此坠入深渊谷底。
然后,在电话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段枂终于纡尊降贵接通了电话:“喂?”
熟悉的声音响起,项书玉像漂浮在海上抓住了浮木一般,一下子止不住了,哽咽着哭出?了声:“段枂……”
“好了好了,”段枂情绪已经冷静下来,再?听见项书玉委屈巴巴的哭声也有点心疼了,“这么委屈啊宝宝,早些时候干嘛非和我吵架啊。”
“对?不起,”项书玉只?想先道歉,谁让他有求于人,尊严都已经成了不必要的东西,“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吵架。”
他看起来认错态度良好,段枂总算笑出?声,安慰道:“没?生你气,小玉宝宝,乖宝宝,别哭了,什?么时候回北城啊?”
“下周……”项书玉想起段枂之?前让他回去的时间?,下意识便将其说了出?去。
说完他又有点后悔,他其实没?打算那么早回北城的,可是?现在他需要段枂,所以只?是?安慰段枂的一句谎话,似乎说出?去也是?不要紧的。
他有一点心虚。
项书玉抽噎着,斟酌着措辞,分析着段枂的语气和心情,小声说:“我想……问你借点钱可以吗?”
这话一出?,段枂却愣住了。
借钱?
项书玉打电话来求和,就是?为了借钱的?
这样的认知让段枂一时间?有点不太高兴,他忽然觉得项书玉求和的心不诚,可是?转念一想,项书玉现在还对?他有所图呢,要钱而已,随随便便就能给出?去的东西,他何必吝啬。
项书玉身边不缺有钱人,但还知道这种事情要来找他,说明?心里对?他还是?信任的。
段枂很快又把自己哄好了,大方道:“不用借了,我给你就行,要多少?”
“要还的,”项书玉很认真地说,“我之?后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段枂快被?他这话气笑了:“行,那你要借多少?”
“二十万……”项书玉没?想到段枂这么好说话,“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二十万对?于段枂来说,也不过是?一块手表的价钱。
他转头?给助理发?了消息,又后知后觉想起什?么来,问:“怎么要那么多?你借高利贷了?”
借高利贷的话,可就严重了,那么高的利润,项书玉又笨,怎么还得起。
段枂语气严肃起来:“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借高利贷了?还是?借了裸贷?”
“没?有,不是?……”项书玉终于忍不住哭道,“我妈妈把我用五十万卖给项含了,想让我和项含结婚,我要是?不答应,项含就说……要把我送进监狱。”
段枂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还在饭局上,桌上谁不是?在盯着他的脸色说话行事,见段枂脸色变了,一时间?各个都噤了声,揣测着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段枂也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他摆摆手,说:“打个电话,失陪。”
随即便起身离开了饭桌。
电话那边,项书玉的哭声还没?止住,委屈到了极点,这么多年总算碰到可以倾诉的人了,便将以前在项家遭遇的那些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段枂越听脸越黑,却也没?有打断项书玉说话,一直到项书玉抽噎着停下话头?,他才问:“除了这些呢?”
“没?有了,”项书玉抽泣着,小声道,“后来我就去国外念书了,在国外反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