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出黄冰糖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冰糖保存得当便不会变质,层层密封,不再打开,不受外物侵扰,两千年后挖出来还可以吃。
赵高闻到新鲜出炉的糖炒栗子香,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每次来南山侯这里他总能碰到惊喜,赵高捻起一颗糖炒栗子来,心想:这到底是什么爱物?怎得如此香甜。
以往的栗子煮熟了哪有这味道?
他得赶紧趁热将此宝贝送到大王手中。
赵高匆匆离开。
卧房内,阿珍打开盒子,准备将朝服挂起来。
“啊——”阿珍惊诧地瘫在了地上。
赵九元寻声看过去:“怎的?”
嗯?
这是女装!
尽管比寻常女子的衣裳要肃穆些,但这大拖尾,分明就是女子的衣裙。
嬴政要让她直接女装上殿!
不愧是秦始皇啊。
阿珍落下了泪来,赵九元不知阿珍为何哭泣,只得问道:“阿珍何故哭泣?”
“主子,阿珍这是高兴,主子总算不用给自己身上加上一层掩饰身份的东西了,主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以女子之身示人,只是阿珍也担忧主子,主子日后便要面对更强大的风雨了。”
“先前以男子身份行事,只是为了为我劈开一条大道行个方便。”赵九元走向阿珍,将她拉起来,娓娓道:“三代以前,这天下都以女子为尊,你可知为何?”
阿珍迷惘地摇了摇头。
“远古时候,人们靠采集和狩猎就能活下去,而女性天生具有繁衍后代的能力,加上采集这类生产活动,女子也更擅长。所以不管是繁衍还是生产,女性都占着优势,这就是母系氏族时代。”
“后来随着社会发展,生产力慢慢进步了,人们开始有了分工。男性因为天生体格更壮实,在耕种、狩猎这些需要力气的活儿上越来越占优势,渐渐掌握了生产的主动权。这样一来,社会就过渡到了父系氏族时代。从那以后,女性的地位一点点降了下来,到了现在,更是渐渐被当成了依附于人的存在。”
“奴婢明白了,谁掌握了生产力,谁就拥有主动权。”阿珍跟了赵九元十年,耳濡目染之下,一些现代名词的意思,她也能理解。
“没错,生产力是一切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力量,谁站在了生产力的顶端,谁就拥有掌控世界的能力。”赵九元轻轻抚摸这套衣裳。
当今时代,仍有母系氏族的余韵,所以先秦时期的贵族女性地位比起清代来说,少了许多腐朽的伦理束缚。
这一点对赵九元而言极为有利。
儒家还没有完全成为统治阶级的工具,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先一步改造儒家,融合阴阳、名、法,重新书写儒家在伦理观念上的一切偏颇。
表面上自然是出于对生产力的解放,把女子困于后宅之中,怎么吃尽人口红利?
第197章南山侯,你个大老爷们儿怎可穿女装?
“主子您真是三代以来的第一人了。”阿珍感慨道。
赵九元却摇了摇头:“古往今来有许多在政治上有建树的女子。不过在史书上没被记录下来罢了,远的不说,就说秦国那位宣太后,便是胸有抱负的大女子。”
只可惜外戚擅权,注定为秦王所不容。哪怕秦王是她的儿子也不行,所以宣太后最终落得个被驱逐而忧死的结局。
阿珍也颇为可惜道:“若是能有一部书写女子的史书就好了。”
赵九元笑着点了点阿珍的额头。
以传作史,是司马迁所创,在他之前,也只有《战国策》有史传的影子。
如此想着,赵九元提笔写了一封信,让阿旺交给胡无悔,在信中,赵九元提出了纪传体史书的概念,就看胡无悔能领悟多少了。
赵高将糖炒栗子带回到宫中,一共四筐,拢共二十斤的样子,全都送去给嬴政,嬴政新奇地瞧着那些个栗子,拿起一颗开口的,剥开吃进嘴里。
软糯香甜的栗子,略带焦香,瞬间俘获了嬴政的味蕾。
“高,你每次去南山侯府上,都很有口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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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脸颊微红地低下了头:“都是托了大王的福,奴婢才有机会撞见南山侯研制新吃食,南山侯心念大王,便将府上炒出来的栗子全都送到了大王这里。”
嬴政心中这才舒坦了,狗狐狸在自己家里天天搞美食,也不晓得主动给他送一些过来,偏要等到赵高撞上了,才舍得送些给他。
看来以后要多多派遣赵高去南山侯府啊。
他又道:“给寡人留下五斤,剩下的给国夫人和郑夫人送去,让她们自己分配给宫中众人。”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只不过为何赵九元献上来的栗子会比寻常炒栗子更香甜呢?像是放了蜜糖一样,着实奢靡了一些。
不过寡人养得起。
朔日,正衣冠,赵九元登上了去咸阳宫的马车,她故意去得晚一些,只等那些朝臣都站定了,她再从大门进。
李斯大约收到了一些风声,此刻正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焦急地等待。
尉缭发觉李斯的眼神一直在往门口观望,李斯向来不会在脸上表露出任何内心想法,今日却屡屡在脸上显露出忧虑。
不由地问道:“昨日老夫便收到了南山侯今日要来早朝的消息,廷尉这是担心南山侯的身体吧?”
李斯瞥了尉缭一眼,便知这小老头还不知道大王的用意,于是颔首道:“南山侯今日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正当尉缭疑惑时,外头的内侍高声喊道:“南山……侯……到——”
不知怎的,今日内侍的声音怎么不太对劲呢?众人向门口张望过去。
就在此时,太阳被云抓了出来,冬日凌冽的寒风带上了几分暖意,拂在那缓步走来的女子身上,青丝缱绻。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
众人惊掉了下巴,呆楞在原地。只剩下身着一身织金暗纹的玄色朝服,背着光踏入殿中的女子的脚步声。
她神情并不十分肃穆,步伐干脆利落,衣角掠过干净的地面,仿佛连地砖都被她踩出了庄重感。
她脸上病容虽还未曾褪去,却不影响她周身的气势。
忽而她唇角微微勾起,挂上了一抹笑意走到众臣最前面的位置站定。
“你是?”渭阳君回过神来,惊愕地问。
“怎么?三个月不见,先生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赵九元侧身对渭阳君道。
“你是赵九元?!”
这声音,这样貌,是赵九元没错了。
“可你今日为何穿的一身女人的衣裳?”还有这衣裳,看起来像是国夫人的手艺,和大王身上的差不多。
“南山侯你一个大男人怎可穿女装?这恐怕不合礼数。”又有一秦臣站出来指责道。
“你就算长得再像个女人,也不能丢了老爷们儿的骨气啊!”
“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
“就是就是,南山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