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斯抬手：“打住，打住！今日斯前来，只是为了探望我家女君的，不是来谈公事的，你们二人有什么，想必已与南山侯说清楚了，斯不愿多听。”
“这……”冯去疾还想说什么，忽然脑子里一闪，抓住了关键。
我家女君？
李斯和南山侯的关系什么时候这般密切了？
韩非不知道，精通人情世故的冯去疾却是清楚的，很显然赵九元与李斯之间缔结了金兰盟约。
处成了兄妹。
老头子一点也不害臊。
忘年交义结金兰，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指不定史官怎么记呢。
赵九元回屋修整了一番，出来发现李斯也在，笑道：“廷尉也来了，今日正好有上好的鹿肉。如今你来了，倒省了我派人送去你府上了。”
李斯颔首，旋即看向韩非与冯去疾二人，脸上这才有了几丝笑意。
韩非总觉得李斯对他有股莫名的恶意，不过李斯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他应当没存什么坏心思。
他与赵九元天下第一好，其次就是李斯了。
赵九元对这两人的修罗场已经免疫了，吩咐人摆上烤盘。
所谓的烤盘，不过是一个瓦罐上面放了一片瓦，瓦罐中有炭火，待瓦片烧热后，再在瓦片上刷上油，便可自己烤鹿肉吃了。
四人各自坐一桌，赵九元有阿珍帮忙烤肉，自己只管吃，剩下几人也有侍女帮忙。
席间，李斯道：“这个季节的鹿最是鲜嫩，只可惜有封山令，不可多猎，倒是难得吃到了。”
“这林中鹿误入了村中，被村民逮住了，不然哪里有这口福呢？”赵九元吃了两块后，对烤鹿肉失去了兴趣，阿珍便又呈上闷煮的。
三人都看出了赵九元没什么胃口。
李斯更是敏锐察觉到赵九元兴致缺缺，尽管她掩饰地很好。
他已经认识赵九元十年了，十年的时间，足以看出赵九元的为人。
但他并未直接点出，而是等冯去疾与韩非两人走后，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才关切道：“女君这是？”
赵九元见了李斯，索性便摊开了问：“斯兄可懂兵法？”
李斯微微摇了摇头道：“斯之才在庙堂，不在军中，故而不甚懂。”
也是，李斯读书的时候，恐怕也很难得到兵法传承。
即便是现在，她也没随便拿出兵书来，兵法传承，向来是很私密的一件事。
战国末期可是个卧虎藏龙的时代，书籍对于人来说就像武林秘籍，有些书可以推广，譬如医药卜嗜、天文术数等，而有一些书，不可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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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分寸，赵九元表示拿捏。
“依照斯兄目前对楚国的了解，你觉得我大秦需要派出多少万兵马，方可灭其国？”
李斯沉思片刻后道：“大秦骑兵精良，但楚地偏南，山林丘泽众多，骑兵不易推进，只可出其不意，当以步兵为上。”
第218章当街挑衅
“至于具体需要多少人马，我大胆估测，恐怕需要四十万。”李斯想了想后说道。
“还得看大王的意思。”赵九元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倒让李斯摸不着头脑了。
难不成大王还有别的计划？
到最后赵九元也没对李斯披露些什么，待李斯离开后，赵九元吩咐比瘠道：“这两日注意昌平君的动静。”
“诺。”
大王要试探昌平君，唯有她做这个引子最合适。
希望这一次，少一些波折吧。
赵九元端起桌上阿珍给她准备的糯米丸子，一边思索，一边品尝。
是夜，渭阳君府。
渭阳君坐于上首，左右两边分别是昌平君和昌文君。
昌文君和昌平君一样，帮助嬴政平定嫪毐之乱，后又为嬴政驱逐吕不韦立下了功劳，故而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平日里他落于昌平君之后，实则是秦国外戚集团的二把手。
如果把昌平君比作楚系外戚的族长，那么昌文君就是族长之下第一人。
昌平君自陈郢回咸阳述职，敏锐地察觉到一些风声，昌文君亦是如此。
眼下嬴姓宗室因为牵扯进赵嘉刺杀事件中，大王一怒之下，处理了许多人，陷入了低迷之中。
他们作为楚系外戚本该做大做强，然而横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以赵九元为首的客卿一脉，客卿在朝中占据要职，抢占宗室和外戚的权力资源不说，就连大王也对他们充满了猜忌。
昌平君和昌文君只能想办法谋求生路。
“大王欲削弱楚国实力，这段时间多亏昌平君辛劳奔走了。”渭阳君身为宗室，永远要为秦国考虑，这方面，昌平君贡献的确很大。
“为大王分忧，是下职责所在，当不得一声辛劳。”昌平君听了这话，内心舒适，但面上还得作出一副谦逊的样子来。
渭阳君问道：“不知这次回来，何时要再动身？”
“后日便要启程。”
渭阳君关切道：“如此辛劳，昌平君定要注意保重身子，我大秦需要你这样的大才。”
昌平君表面笑嘻嘻，内心却一片阴霾。他哪里是什么大才？
有赵九元和李斯那群人在，他在朝中永远也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丞相又如何？
赵九元不是丞相之名，却有丞相之实，整个朝中，谁不听她号令？就连大王也一心向她。网?址?F?a?B?u?y?e?i??????ω???n??????????５???c?ｏ??
他在陈郢辛苦周旋，而赵九元却以女子之身上朝。
起初他还以为是消息有误，这次回来后，才彻底确定了赵九元是女人的事实。
难怪一直看她不顺眼。
即便如此，大王对她依旧纵容。
整个朝堂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必须为自己谋出路，这次陈郢之行，便是他崛起的契机，大王如此看重于他，他不可辜负了大王的信任。
只是赵九元这个病秧子，为什么还不死？
“嬴公之事，在下已经听说了，难道渭阳君咽的下这口气吗？”昌平君也不再和渭阳君客套，他趁夜色前来拜访，可不是来互吹的。
渭阳君闻言，面色一凝：“先生此言何意？”
“嬴姓这次损失的可不止嬴公一人，还有大王的信任，大王对宗室似乎也没有以前那般亲近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乃是谁，渭阳君难道还要自欺欺人下去吗？”
昌平君就差说出赵九元的姓名。
只可惜刺杀的始作俑者是谁，嬴政封锁了消息，导致昌平君并不知嬴政发难宗室的根本原因，只还以为是秦王偏袒赵九元。
此事涉及到红线，渭阳君急忙制止他道：“昌平君，莫要胡说。”
昌平君放下酒盏：“看来渭阳君还没想清楚，谁是你的敌人。”
“昌平君，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大王的事不是你能掌控的。”渭阳君神色悲悯起来。
他没想到昌平君竟然也生出了异心。不过这异心是针对赵九元而不是大王的，看在昌平君对大王一片忠心的份儿上，他不会将今晚的事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