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元的要求,做了减震处理。唯一不同的是,赵九元的马车里垫了皮草,还做了防风处理。
翌日尚午,黄石公自马车里醒来,望着周围的环境,整个人懵了。
这给他干哪儿来了?
还是秦国吗?
“先生您醒了?”扶苏掀开车帘,见黄石公醒来,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来。
“公子您……”他干脆不问了,掐指一算,自己被赵九元一杯酒给绑架了。
这已经不是赵九元第一次绑架自己,都是酒惹得祸啊。
他痛定思痛,回头就把酒给戒了……算了,这世上,唯有美酒不可辜负。
活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许他喝喝酒了?
不和他商议一下,就给他干出咸阳了,这不得给他几十坛子酒安抚安抚?
黄石公顺利地接受了自己老管家的身份,还叫乌有先生。
商队一路走走停停,期间遇到过强盗匪徒,也遇到过游侠、学子等各色人物。
扶苏一开始还在赵九元面前表现得温润如玉,在遇到第三波匪徒后,他彻底不装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尔等要从此过,就得交点钱财,否则爷爷不让尔等过路。”
一衣衫褴褛却气势不让人的匪徒扛着一把大砍刀,嚣张地冲着商队喊道。
在他身后,还有十几号人,同他一样面目嚣张。
商队被迫停了下来,土夫近前问道:“先生,可要马上出手。”
“不急,先让扶苏去交涉交涉。”赵九元没下车,她要看看扶苏的反应。
而这边,扶苏觉得自己手中的德剑早已饥渴难耐。
“尔等为何要为匪为盗,为何不做正经事?”扶苏想了想,还是得先礼后兵,师出有名。
“正经?什么是正经事?我等强盗行当,难道就不是行当了?”嚣张强盗甲回过头去,大笑道:“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哈,我等强盗也是正经行业。”
“每个过路人,你们都要抢一遍?”
“岂止一遍?服气的抢个三五次,不服气的一次抢干净了,杀了抛尸!”
还没等他大笑出声,扶苏手中剑已砍断了他的手臂。
“无耻之徒,当千刀万剐。”扶苏厌恶道。
这里原先是魏地,现已成秦地。
而秦国有利民策,无地的庶民可去县府免费领取农具和种子,分土开荒。开荒所得,头两年不交赋税,第三年赋半,第四年起才正常交税。
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却偏要违背律法铤而走险,简直该死!
强盗甲顿时发出惨叫,他怒道:“竖子,尔敢?给我上,弄死他!”
“尔等匪徒,劫掠商队,残害生灵,真当我《大秦律》是死的不成?”扶苏一张还未完全褪去稚嫩的俊脸上全是怒意。
“今日我假仁,便要持正义之天平,灭尔等之气焰!”
扶苏时刻牢记他的身份,他手持铁剑,对身后护着他的铁鹰战士道:“把他们都杀了!”
“再传令本地郡守派人来处理。”
“诺。”
扶苏收起铁剑,背过身去,不再管身后的惨叫声。
一阵风掠起他的衣角,灰色的棉布衣裳掀起了阵阵波纹。
见先生正在马车里看着他,他立刻踱步过去,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先生,扶苏是否太过残暴?”
“依《律法》行事,何以残暴?”赵九元安慰他道:“你长大了,有时候激进很正常,只等经历多了,便会越发沉淀下来。”
历史远比史书上记载的更为复杂,或许历史上的扶苏也是一个很有魄力之人,只可惜他的每一次选择都踩在了嬴政的逆鳞上。
他或许温润如玉,可也年轻气盛。
“可有想过这世上为何会有匪徒?”赵九元忽而问道。
扶苏思考一瞬便答道:“饥寒所迫,教化不修,律法失正,此三者促使匪乱迭起。若是王道厚,仓廪足,教化兴,律法落到实处,则庶民安居乐业,匪盗之事,虽不可能绝迹,却不足以为祸为患。”
“你思考问题已有模有样。”赵九元欣慰地笑道。
第247章你不明白什么叫邪修
“秦与六国毕竟不同,骤然一统,新旧矛盾加剧,中央与地方矛盾更是不易调和,地方吏治尚处于混乱之中,庶民生存比之先前虽好,却需要时间来适应,如此匪徒迭起便也不足为奇了。”
“先生,扶苏受教了。”扶苏拱手对赵九元一礼。
阳滋冲着扶苏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妹妹古灵精怪的模样,扶苏想,他或许明白先生为何一定要他出来的缘故了。
他以前从未见过什么叫人间疾苦,这一路走来,他总算见识到了。
函谷关外和函谷关内是两个世界,哪怕现在到处都在搞农业建设。但各国风俗不同,大秦的律法一时半会儿也深入不了民间。
匪徒都杀了个干净,血腥味弥散开来,为了避免惹上野兽,商队继续出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商队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进入了楚地。
战国时期,黄河水系和淮河水系还处于各自独立状态。所以江淮的冲积平原还没彻底形成,后世著名的洪泽湖区域现在还是滩原,只零星散布着一些小型湖泊。
她来到战国,除了去赵国那次,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后世从西安出发到江苏,也就几个小时的事,而她在战国足足走了两个月。
赵九元本就不是铁打的,也没小孩儿那种高精力,一路风尘仆仆,快给她整散架了。
刚落地淮阴就让莫垣赁了个院子先安顿下来,休息了两日后,她才缓过来。
怕目标太大,也就没让阿珍跟过来,莫垣给她安排了两个哑女。
她们以前都是奴隶,好不容易从猪狗不如的日子里解脱出来。因此做事十分勤快,即便知道赵九元是女子,也没有半分异样。
“先生,我们要在这里暂居吗?”阳滋一身楚人的衣裳,头上戴了个花环,可爱极了。
花环是扶苏采了野花给她编的,扶苏的名字本就与荷有关。因此见路边有荷塘,他还采了几朵回来插瓶。
他身上挂上了兰草,头冠也换成了竹冠。
这楚地风俗,他融合地很自然,若不是一口秦调,他就一活脱脱的楚人。
赵九元就更厉害了,开口就是纯正的江东方言,主打一个地地道道。
这一点不仅扶苏和阳滋惊讶,黄石公也惊呆了。
“你这丫头,怎会恁多?”黄石公摇着蒲叶扇,惊异道。
赵九元一点也不谦虚:“这不有脑子有耳朵就会吗?”
黄石公:“……”
你厉害!你清高。
莫垣和人交易完了粗棉布后,脚步匆匆回到院子。
“大人,您让我找的人找到了,就在五里外的下河村,是个七岁孩童,其母病重,卧床不起,家中积贫,食不果腹。”莫垣恭敬道。
黄石公掐指一算,顿时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