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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4

    从医院出来后,何长宜打车来到一家华人旅馆,正是此前接替倒闭贝加尔旅馆的乌拉尔旅馆。

    听说老板是最早来莫斯克的倒爷,黑白两道通吃,名号相当响亮,没人敢在他的地盘撒野,安全系数相当高,收费也是。

    何长宜花大价钱开了一间套房,旅馆内设有中餐厨房,点菜后由服务员推着车送到房间,环境还算舒适。

    旅馆住客不算多,昂贵的房费劝退了绝大多数人。

    何长宜另给董德志三人在乌拉尔旅馆开了房间,本来是要开三个单人间,但他们在火车上被吓出心理阴影,说什么也要住一块儿,万一要是再出事儿的话还能互相照应。

    何长宜索性给他们也开了套房,房间要怎么分配就由三人自行决定吧。

    由于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在初到莫斯克的几天都在养伤。

    何长宜雇来一位有经验的医生,每天上门为众人问诊换药,服务专业,态度友善,最关键的是,还会说中文。

    她则每天往返医院探望谢迅,在经过将近三十六小时的昏迷后,他终于苏醒。

    当时何长宜坐在病床旁,单手支着下巴,困倦而疲惫地闭目养神。

    病房里只有她自己,谢世荣打着有急事的旗号溜了,护工去医院食堂打病号餐,顺便给何长宜也带一份。

    忽然,何长宜感到房间内有视线在看自己,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幻觉。

    她睁开眼,对上了谢迅的视线。

    他不知何时醒来,正用一种奇异而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

    何长宜没说话,露出一个放松而疲倦的笑。

    像是在说“终于”,又像是在说“我早就知道”。

    谢迅还说不出话,他用力抬起手,像是要去触碰这个苍白的笑容。

    何长宜低下头,安静地将脸埋进对方的掌心。

    真糟糕,他闻起来是消毒水味的。

    何长宜小声抱怨着,又说等出院后要给谢迅安排一次苏式大洗浴,塞进桑拿房里三蒸三晒,彻底清除掉他身上的医院味道。

    谢迅一直在笑,直到攒够了说话的力气,他用气声说:

    “我没死。”

    所以别哭。

    何长宜藏着脸,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你没死,我还知道你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谁教你背对着敌人的?怎么着,人家空手接白刃,你后背接砍刀啊?”

    谢迅又说:“我愿意。”

    何长宜骂他:“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你知道火车上急救有多难吗?我差点把车长身上的绷带都拆下来给你用,要不是当时离莫斯克只有几百公里的路程,你这条小命就得丢在这儿了,你差点吓死我了!”

    谢迅没反驳,笑得心满意足。

    何长宜终于肯抬头,眼眶虽然有点红,但脸上表情神气活现,一如既往。

    “好吧,这次算我欠你一条命,给你三天时间去想要我怎么报答,你要是想不出的话,就按我说的办。”

    谢迅说:“我不要。”

    何长宜故作惊讶地瞪大眼。

    “谢迅,你在说梦话吗?算盘精居然讲出这种话,你该不会是被医院调包了吧?”

    谢迅只是说:“你活着就够了。”

    何长宜大声叹气。

    “谢迅,你再这样讲,我当牛做马都无以为报,你简直可恶!快说快说,要不然我就收回刚才的话,一切都按我的来。”

    谢迅想要说出他最渴求的事,可话到嘴边,他却强自忍耐下来。

    不,还不到时机。

    这不会得到他想要的。

    他会短暂得到,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彻底失去。

    “你在这里,就很好。”

    何长宜盯着谢迅,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后,摇了摇头。

    “你一定是被调包了,我得找医院要个说法。”

    话毕,她真的起身要走,谢迅下意识去抓她的手,但何长宜一句话就让他像被电打了似的火速松开手。

    “喂,你都醒了,难道还要继续挂着导尿管吗?”

    谢迅:?网?址?F?a?B?u?y?e????????????n?Ⅱ??????????﹒???????

    谢迅感受了一下。

    谢迅:!!!

    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他的内裤去哪儿了?!

    自从苏醒后,谢迅的康复速度一日千里,不仅拆了导尿管,还能自主进食,背上巨大的伤口也开始缓慢结痂。

    大概是医院将这个消息通知了警方,在他苏醒的第二天就有两位警察上门做笔录。

    但有些奇怪的是,警方似乎忽略了何长宜在案件中的作用,连谢世荣和董德志三人都收到警方传唤的通知,她却始终没有被要求配合警方查案。

    何长宜有些奇怪,暗自提起了心,别是有人想要利用这个案件对她做点什么吧。

    毕竟在如今的峨罗斯,即使受害人被冠上犯罪者的大帽子似乎也并不奇怪。

    正当何长宜想去警察局问个究竟时,她先见到了安德烈。

    他穿着制服,身姿笔挺,金发一丝不苟束在脑后,看起来却有些疲惫。

    “还疼吗?”

    何长宜没想到他第一句话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说:“不,已经好多了。”

    安德烈又说:“我很抱歉。”

    何长宜不懂,轻声问他:“抱歉什么呢?”

    安德烈没有解释,只是说:“你总遇到危险。”

    何长宜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她说:“这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能认识你,你救过我,不止一次。”

    安德烈露出她熟悉的神色,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初识的小警察,而不是一位职业性冷酷的官僚。

    “是我的幸运。”

    何长宜忍不住要笑。

    “好吧,让我们停止互相吹捧,我不想去争论到底谁更幸运一些。”

    安德烈没有笑,可他的眼神温柔极了,那蓝色如同晴空下的热带海洋。

    何长宜挣扎着爬出那一汪几乎要溺毙人的蓝海,定了定神,问道:

    “所以,你是来为我做笔录的吗?正好,关于火车上的抢劫案我有很多要说的。”

    安德烈却止住了她的话。

    “不,你什么也不用说。”

    何长宜:“?”

    安德烈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我们还没有抓到全部劫匪。”

    何长宜问他:“那不是更需要收集关于劫匪的一切信息吗?”

    安德烈说:“你可以告诉我。”

    何长宜又问:“不是以笔录的形式?”

    安德烈说:“只是一次不会记录在案的闲谈。”

    何长宜大概猜到了原因,想了想,问安德烈:“这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吗?”

    真不可思议,这还是之前那个一板一眼到有些固执的小警察吗?

    “不。”

    安德烈温柔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却让人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