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形,不亚于明知山有虎,却偏要向虎山行。
阿艾江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慕北碎尸万段。
此时的他双眼充血,眼底布满红血丝。
就算没有抬头,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注视,所有人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待着他进一步的命令。
骑虎难下呀!
阿艾江低垂着脑袋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不管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都要好好的闯一闯。
只因他无比的坚信,慕北在用兵谋略上,确实非常的厉害,但硬碰硬的前提下,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阿艾江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最终开口道。
“还愣着做甚?既然慕北小儿都已将梯子搭好了,我们为何还要畏畏缩缩的?”
他身边的副将在听闻此话,面色齐齐出现了变化,声音急切的谏言道。
“将军此事万万不可儿戏,还应当从长计议!”
阿艾江面色不善的看向身侧说话的人,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那你倒是说说,该如何从长计议?难道又灰溜溜的离开吗?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但是绝对不可以再三。
失信于人的事情做了一次就可,若是再失信于人,烈尔萨和多尔赞定然会有诸多的意见,到时候两人一致对付自己,那才真的叫做完蛋呢。
至于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心中又何尝不知晓呢!
只是慕北都如此,大大方方的将吊桥摆好,说的非常直白,就是请君入瓮,若是他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又有何颜面率领这数万大军?
军中之人又如何会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其中的风险,阿艾江比谁都更加的清楚,但是此刻却不能有丝毫的迟疑。
副将瞬间就明白他心中忧虑之事,心思在反复斟酌之间,很快就想到了对策。
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将军前方定然有所埋伏,明明知晓有问题。
若一意孤行,让将士们去冒险,那可是将将士们的性命置于不顾,如此寒了将士们的心,对士气大大不利。”
阿艾江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赞赏,在心中默默地嘀咕着,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的应对之策,确实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副将见他并未出言反驳,总算是微不可查的,送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中暗暗的庆幸,还好自己猜对了,将军的心思。
若不然,今日出现任何的情况,到时候都要让他背锅。
阿艾江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在得到眼神示意的副将,这才放开了胆子,“慕北一向狡诈多端,他这番做,定然前方有所猫腻。
既如此,咱们何不先派遣先行军去打探情况?
若无任何问题,再让将士们前行,只要将投石机从护城河上运过去,这城中定然遭受重创。”
随着副将话语的展开,阿艾江眼前仿佛像是勾勒出了那一幅美好的蓝图,嘴角情不自禁的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确实就像是如副将所说的那般,只要投石机一旦运到河的对岸,平凉城必然危矣!
他们想要取得胜利,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虽说现在三国形成同盟,但也并不是牢不可破,只因在这期间,他们也是有所竞争。
如若谁的贡献更大,这最终的胜利果实自然分得更大。
在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之下,若是不紧紧的把握住,反而是畏首畏尾,这让国主知晓,定然会怪罪于他。
到时,他则会成为突厥的千古罪人,成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对象。
光是想到这种可怕的后果,他心中就莫名的生出了一股激慨奋扬的情绪,恨不得立刻率领着千军万马跨过这护城河,从而一举攻入城中,将慕北等人的首级斩下。
副将垂首等待着他的答案。
阿艾江心中仅剩的那点迟疑,也渐渐的消散,立刻下令,让副将率领两千余人前往河的对岸。
如若这护城河上的吊桥有问题,就算是损失了两千余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若没有问题,那这两千余人可就是立了天大的功。
区区两千余人,他们还是损失得起的。
抱着如此的想法和心态,阿艾江冷眼旁观地看着人马朝着吊桥走去。
可当第一个将士踏上吊桥之时,他一颗心都渐渐的提了起来。
甚至在这一刻,脑海之中闪过了无数可怕的画面,但最终都归于平静。
只因吊桥之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一直到这两千余人全部都安然无恙的到达了河对岸,阿艾江原本舒展的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眼里更是百思而不得其解。
正所谓事出反常即有妖。
慕北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而又愚蠢的错误,他这般做,定然是有一定的道理,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艾江原本以为,慕北会派人在吊桥上去做手脚,可是这么多人都安然地到达了河对岸,却并无出现任何损伤,那这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
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这个所以然来。
还是说,这城中断粮断草,此事属实。
而这吊桥并不是慕北派人放置在此处,而是城中其他人安置的。
其中目的自然也非常的简单,就是引他们过去……
无数种光怪陆离的想法,都在脑海之中一一的闪现,但最终也归于平静。
阿艾江最终轻叹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同身边副将吩咐道。
“传令下去,渡河!”
随着一声令下,乌泱泱的大军井然有序的朝着吊桥而去。
而与此同时,平凉城城门之上,温谦看着愈发靠近城门的敌军,嘴角勾出一个残忍的笑。
抽出腰间战刀,高举在手中,厉声冲身旁的将士们吼道。
“弓弩手准备,即刻放箭!”
霎时之间,成百上千乃至于上万的箭弩,带着凛冽的劲风,纷纷朝着城下的敌军射去。
而最先越过护城河的两千余突厥士兵,则是成为了第一批的炮灰,在没有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之时,就被弓箭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