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可笑又可悲
“我父亲希望我读金融接管家族企业，但我偷偷改了志愿，去了沪大学计算机。”
“我当时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学费是靠编程比赛奖金交的。”
贺行周徐徐地说着，忽然自嘲地笑了声，“所以那四年……我确实只是个穷学生。”
池欢颜依旧一言不发，筷子尖轻轻拨弄着碗里的辣椒油。
红油在汤面上晕开，像一抹刺目的伤痕。
贺行周喉结滚动，声音低哑：“池家的事……我是最近才知道。”
“贺总言重了。”
池欢颜忽然抬头，唇角勾起疏离的弧度，“我家破产又不是你造成的，有什么好道歉的。”
她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角，“难不成我还要怪你没来当救世主？”
纸巾在掌心揉成团，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去买瓶水。”
便利店的自动门“叮咚”开启，冷气扑面而来。
池欢颜站在冰柜前，指尖死死抵住玻璃柜门，眼眶发热。
她从没怪过贺行周大学时隐瞒身份。
穷学生也好，富少爷也罢，她并不在意。
因为爱他的时候，她爱的从来就只是他这个人。
她心里过不去的是，她掏心掏肺去爱的人，不过是把自己当成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可笑又可悲。
池欢颜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把眼眶里的湿意逼回去。
随便拿了一瓶水扫码结账，池欢颜刚踏出门，就听见一声猫叫。
雨棚下，一只橘色的小猫正坐在角落，毛发湿漉漉地黏在身上。
看样子，是流浪猫。
池欢颜又买了一根火腿肠。
她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撕开火腿肠包装。
小橘猫警惕地缩了缩身子，看着面前的食物，忍不住诱惑地嗅了嗅。
确定没什么危险后，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吃。”
池欢颜用指尖挠着小猫的头，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贺行周付了粉前，撑着伞走过来。
他看着蹲在角落边上的一人一猫，突然想起大学时被池欢颜拉着在公园投喂流浪猫的事。
她很喜欢小动物。
贺行周记得她说过，大学毕业后，她要养一猫一狗。
连名字都早早想好了。
“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池欢颜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揉着小猫的耳朵，神色又有些纠结，想了想，叹气道：“还是算了。”
她每天在家的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有时候去外地甚至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把它带回家也养不好。
小橘猫仰起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叼起剩下的半截火腿肠，敏捷地窜进绿化带。
池欢颜望着它消失的方向，忽然笑了：“倒是比我洒脱。”
她起身拍拍手，一转身，就对上贺行周深邃的目光。
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池欢颜不冷不热地开口：“贺总吃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贺行周将伞罩在她头顶，“我送你。”
池欢颜躲开，“不用，我有伞……”
“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他固执地将伞又倾过去些，“就送到楼下。”
池欢颜盯着他，有些恼。
他今晚是吃错了吧！
她本想怼他两句，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身上的代言一般都是他的投资，又作罢了。
还是别得罪他了！
池欢颜“啪”地撑开自己的伞，转身走进雨幕，也不理他。
他要跟着就跟着吧。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像极了大学时图书馆闭馆时，他非要送她回宿舍的那条林荫道。
雨势渐小，路灯的光晕在潮湿的地面上泛着涟漪。
走到小区楼下时，贺行周突然开口：“欢颜。”
池欢颜驻足，却没有回头。
“对不起。”
池欢颜轻笑一声，语气薄凉：“贺总记性不好？我说了，我家破产的事不怪你。”
“……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