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袍服碎裂，露出里面同样与古清欢无二的躯体，只是此刻布满了深可见骨的剑痕，血液不断涌出，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只能徒劳地抬起手，指向古清欢的方向，眼中充满了不甘、怨毒，以及……彻底破碎的绝望。
她败了。
甚至未能伤及对方分毫。
而自始至终，丫丫都安静地站在古清欢身边不远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看着那张暴露出来的脸，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更加灿烂，甚至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快意。
“快说，你把染染藏哪里去了？”丫丫稚嫩的声音响起，手指捏住假城主的下巴：“你说了我就留你一命，不然我就把你烧死。”
“呵呵。”假城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刺得水起波纹，烛台震动：“我那么爱她，怎么会伤她？”
“这么多年她都不来看我，肯定是被你蛊惑的。”丫丫咬牙切齿，想到这些人此人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什么被我蛊惑，她本来就喜欢我一点，我可是她姐姐。”假城主嘴角溢出血，直接往丫丫身上吐了一口，笑道：“你什么都不是，她不是不见你，她只是把你忘了而已。”
“你……”丫丫听她这么说有些气急，怒骂：“你算什么?我身后的才是染染真正的姐姐，你就是一个替代品。”
“不可能，染染说我是独一无二的，是你，你为了夺我的位子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但你休想，等会染染就会来，我身上有染染的心血，我受伤她会来救我的。”这个酷似古清欢的人几乎嘶吼出来，望向古清欢的眼神也满是恨意。
古清欢：“……”
她不担心小染了，可能是服用了自己五灵根的缘故，修为进展比较快，从这几个人偶来看，小染目前应当也是化神期了。
“你……”古清欢看向丫丫，这时候也才突然想起来。
这个丫丫倒像是以前小染雕刻的玩偶，小染说想要一个大大的眼睛，像自己的唇形，鼻子要小巧……
然后小染就做了丫丫这个完全按照她审美来的娃娃，当时并未取名，现在原来叫丫丫啊。
“姐姐，你现在才想起来吗？”丫丫转头对古清欢一笑，那神态颇有种木偶人复活的惊悚感。
丫丫是见过古清欢的，所以在古清欢进城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也是刻意靠近。
就在丫丫上前要去拉古清欢的手时，被容郁的剑拦下。
丫丫皱眉：“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
“噗！”那假城主猛吐了一口血，腰间的带子断开，一丝灵力往外跑去。
“染染来了，我好久没见染染了。”丫丫简直要跳起来，也懒得跟容郁生气，对着门外的方向一直跳啊跳的。
容郁上前一步将古清欢和一边的丫丫隔绝开：“你认识她吗？”
“可能认识。”古清欢模糊回答了一声，她的目光也紧紧盯着屋外。
直到一铃声响起。
紧接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踏着这透明的灵力波纹，自虚空一步迈出，出现在崩塌的高台废墟之上。
那是一个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容颜清丽绝伦，眉眼间与古清欢有着六七分的相似，却更显稚嫩与纯净，仿佛不染尘埃的冰雪。
然而，她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眸，此刻却如同万年寒潭，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废墟中那个浑身染血、气息奄奄、顶着与姐姐一般容貌的假城主身上。
刹那间！
那原本无波无澜的透明灵力，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镜湖，轰然暴动，那怒火无形无质，却让整个古城的空间都开始剧烈震颤，所有残存的建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光线都开始扭曲！
“谁？”
她开口，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威严与暴怒，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最深处，让那些原本还在骚动的宾客瞬间如同被冻结，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起。
“是谁伤了她？！”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瞬间扫过全场，首先对上了气息凛冽的容郁，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然而，就在她的目光即将锁定容郁，那透明的灵力即将如同海啸般碾压过去的瞬间。
她的视线，猛地顿住。
越过了容郁，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那个同样因她出现而面露震惊、眼神复杂望着她的身影上。
那张脸……姐姐？
暴怒如同潮水般骤然一滞，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近乎本能的茫然与怔忪。
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熟悉又陌生的存在。
但这份怔忪仅仅持续了一瞬。
她的目光紧接着又飞快地扫过，落在了静静站在古清欢身边、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的丫丫身上。
看到丫丫那副表情，古尽染眼中的冰冷瞬间再次凝聚，
她看着丫丫，又看看重伤的假城主，最后，那冰冷刺骨、蕴含着无尽风暴的目光，再次牢牢锁定回古清欢身上。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到了极点。
“丫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古尽染说道，语气十分平静，她淡定扶起一边受重伤的假城主。
“谁允许你私自建造的？”那道声音如泰山压顶一般袭来。
丫丫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扁了扁嘴，跑到古清欢边上去抱住古清欢的手：“我没有。”
“还说没有，怎么你是不知道我讨厌他吗？”古尽染抬眼看了一下容郁，明明没有表情却也让容郁感受到了冰冷。
容郁记忆力不错，看到古尽染的时候甚至想抽出自己的回忆看看，他记得似乎在门中见过此人。
“不是，不是。她是真的。”丫丫一边哭着一边摇头，又抬手抹了抹眼泪，扯着古清欢的衣角。
“小染……”
古清欢还没说完就被掐住了喉咙，对上古尽染发红的眼。
“赝品，谁让你这样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