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析,你不要那么好,否则我会——”
裴衔月这话说得很轻,说到一半顿住。
闻析侧目看她,“公主?”
裴衔月笑了下,“没什么。”
否则我会,不择手段的,也想得到你。
这后半句话,裴衔月终是没说出口。
因为不知许方信他们何时能找上来,入夜后,林子里昼夜温差,只会更冷。
闻析又一拐一拐的,出去找柴火和吃的。
林子里倒是有些野果,但都是长在树上。
闻析忍着右腿伤处的剧痛,爬上去摘了一兜,下来时,腿痛到根本无法行走。
他只能暂时休息,将伤处解开,血流如注,敷上的药草根本就没什么用,血还是一直在流,包扎的碎布都被血给染透了。
没办法,他只能就近取材,找了新的药草,碾碎重新包扎。
折腾一番,疼出一身汗,但总算勉强包扎好了。
一手兜着野果,一手抱着捡的柴火回去。
裴衔月在洞口张望半晌,好不容易见闻析回来了。
“闻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迷路,想出去找你了呢。”
闻析勉强笑了下,将新摘的果子,擦干净了后,才递给裴衔月。
“抱歉公主,我不会打猎,只能勉强公主吃些果子充饥了。”
裴衔月盯着他的脸,“闻析,你的脸好白,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脸白应当是腿处失血过多所致。
但他们现在还未完全脱险,加上裴衔月也受了不轻的伤,闻析并不想让对方担心,便摇摇头。
“我很好,公主吃果子吧。”
虽然狼群被击退了,但森林里还有不少野兽,尤其是入夜,更是野兽昼伏夜出的时候。
“公主休息吧,奴才去门口守着……”
闻析刚想要起身,却被裴衔月按住。
“你就在这里守着我,这是命令,你不准走。”
闻析以为裴衔月是怕黑,便只能留下来,但他还是背过了身。
“公主快睡吧,奴才哪里也不去,公主放心。”
裴衔月看着他削瘦,却依旧如松柏般,百折不弯的背影,忽然道:“以后在我面前,你不要自称奴才。”
她说:“我不喜欢这个自称。”
闻析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点点头。
*
次日,闻析见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平安度过了一晚。
他刚要起身,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倘若不是及时扶住墙壁,怕是就要一头栽过去了。
他甩了甩头,觉得脑袋像是被灌了浆糊般。
回头见裴衔月缩在角落,靠在墙边还睡着,他忍着不适,拖着伤腿出去。
快一天没喝水,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渴。
但果子好找,在偌大的林子里,想找水源却是不容易。
忽然,他听见了不寻常的动静,瞬间警铃大作,躲到一棵大树后。
他在心中祈祷着,是官府的人找了过来。
但很显然,他的运气并不好,不是人,而是一头狼。
准确的说,是昨日逃跑的其中一头狼,因为这狼的身上还带着伤。
一双绿眼,十分凶狠的盯着闻析,让他意识到,这狼是来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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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析悄悄的将裴衔月给他护身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屏住呼吸,慢慢往后退,混沌的脑子竭力的思考着,该如何脱身。
恶狼朝着他越来越近,忽然,它发动了进攻,一下扑了过来。
而闻析一直站在原地,直至那爪子快抓到了脸,他一个侧身就地翻滚。
扑得太猛的恶狼,一头撞在了树上。
撞得晕头转向之际,闻析抓住这唯一的机会,一下扑上去,抓住恶狼的脖子,拿着匕首用力刺下去。
但他如今没什么力气,攒聚了所有力气刺下去的那一刀,并没有给恶狼以致命的一击。
反而让它一下挣脱,并且还被反扑。
当上方那张血盆大口,朝着他咬过来时,闻析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可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他还没给闻家脱罪,还没和家人团聚,他还不想死。
就在这时,凌空破开一阵声响,一支长箭冲破凝滞的空气,一箭贯穿了恶狼的身体!
伴随着恶狼倒下,闻析后知后觉的,看向了那抹高大修长的身形。
当和新帝那双冷冽,又染了些因暴躁而遍布血丝的黑眸对上时,闻析十分迟缓的眨了下眼。
原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啪嗒一声断了。
撑着身子,晃晃悠悠艰难起身。
“陛下……”
乍一开口,破碎而沙哑的声音,连闻析自己一时都没听出来。
裴玄琰悬了一晚的心,在那一声沙哑的陛下中,一下就松了下来。
幸而他及时撞见且出手。
否则等待他的,便是这小太监冰凉的尸体。
裴玄琰鲜少这般紧张过,哪怕当初带兵攻入皇城,他都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但还没等裴玄琰走过去,闻析忽然迎头往前栽了过去。
“闻析!”
裴玄琰运展轻功,不过眨眼的功夫,在千钧一发之际,稳稳接住了人。
混合着那股他再熟悉不过的清香的,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以及,与指腹接触到的,滚烫的肌肤。
裴玄琰面色很沉,抬手往闻析的额头一摸。
滚烫得吓人。
烧得这般高,真不知他是如何凭借着意志,还能走这么长的路,到现在才倒下。
裴玄琰迅速将人打横抱起,才走两步,衣袖被一股很轻的力道,拽了两下。
怀中的人,虚弱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却还在担心别人的安危。
“陛下,公主还、还在洞穴……”
裴玄琰的语气很低沉,将怀中的人抱紧了些。
“朕会派人去寻她。”
有裴玄琰在,来搭救的人必也不少,裴衔月应当很快就会被找到。
闻析终于支撑不住,意识彻底被黑暗给淹没。
*
闻析和裴衔月为引走山匪而失踪,官府可谓是彻夜未眠,一直在四处寻人。
得知找到人了,许方信激动不已,谁知刚冲到门口,却见新帝大步流星,脸色十分阴沉的走了进来。
“陛下……”
许方信还没来得及行礼,裴玄琰直接打断:“速传大夫!”
他这才看清,裴玄琰的怀中还抱着个人。
只是被新帝以大半的衣衫挡着,虽然看不清样貌,但从衣着来看,似乎是——
闻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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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尘萦、家攻是妹宝公主大小姐老婆、攻的老公是绝世狂受、何事秋风悲画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