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权之上,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不过都是?皇帝愿意给?他的。
可一旦他得罪了皇帝,失去了圣宠,从云端坠入地狱,也不过只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
便在薛翰文?笃定,闻析此番必然要得罪皇帝,被治罪,被剥夺一切荣宠时,闻松越跪着,匍匐爬到了裴玄琰的脚边。
“陛下息怒,舍弟只是?一时情急,并未直言冒犯陛下之意,请陛下恕罪!”
直至闻松越出现,开?口?的一句话,倒是?让裴玄琰拉回了一点理智。
他太容易,因为闻析的一言一行而失控。
险些忘了,如今除了闻析外,闻家父子也在朝堂之上。
“闻松越,你来说说,你的弟弟,可真的曾纳了什么妾室?”
在闻松越开?口?前,裴玄琰语气中?,暗含杀意般的警告:“思量清楚了再开?口?,欺君,可是?要杀头的。”
闻松越是?知道?祝青青的,从小妹的口?中?,得知了这位姑娘有情有义,若非这些年来,她在教坊司对小妹的照料与帮助,小妹怕是?没命活到现在。
自然也便清楚,若是?祝青青落入了曾邺的手中,以先前积攒的恩怨,她必然是?活不成的。
所?以在闻析说出祝青青的名字,编了这么个借口?后,闻松越当即便明白了弟弟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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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舍弟与轻轻姑娘,的确是?两情相悦,定下终身?,只是?因为家父对轻轻姑娘的身?世不甚满意,所?以只让她以妾室入闻家的门。”
“因着轻轻先前的奴籍身份,家父怕传出去会不光彩,所?以也从未对外提起过。”
闻析没想到一向耿直不阿的大哥,竟然会愿意为了祝青青,而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与他配合着编了这么个借口?。
裴玄琰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他日日与闻析在一起,何况先前闻析也说过,他与祝青青绝无男女之情。
眼下这般说,不过也是?因为曾邺当?众抢人罢了。
但裴玄琰之所?以如此愤怒,只是?因为闻析当?众说祝青青是?他的妾室。
哪怕妾室不是?正妻,可也到底挂了闻析女人这个身?份。
而裴玄琰的醋性何其之大,素日里,别说是?女人,便算是?除他以外的男人,若是?与闻析交往过密,他都会嫉妒,会吃醋,会发疯。
更别说,还让一个女人,占了闻析妾室的身?份,裴玄琰绝不允许,哪怕是?假的,哪怕他很?清楚这一点,他也绝不允许!
闻析是?他的,从头到尾,不论是?人、身?、心,乃至于妻子、妾室、通房等等,都不允许存在!
所?以他那样暴跳如雷的,要闻析改口?。
哪怕他编个其他理由,裴玄琰也不至于会这般动怒。
可他偏偏,明明知道?他无法接受,却?依旧还是?当?众这么说了。
甚至于,闻家人竟然也敢陪着着他,继续编着这个荒谬的借口?。
裴玄琰不舍得碰闻析,但除闻析以外的其他人,在他的眼里,便是?命如草芥了。
“闻松越,你好大的胆子,朕赦免你的罪责,让你官至中?书省郎中?,对你加以厚望,你便是?如此回报朕的?”
“满口?谎言,罪不可恕,来人,将他拖出去杖责!若是?不改口?,便一直打,打死为止!”
其他朝臣都有点懵了。
等等,不是?闻析擅闯奉天殿,甚至还当?众顶撞皇帝吗?
皇帝都暴跳如雷了,怎么却?不先治闻析大不敬之罪,反而是?要打他哥哥的板子?
闻析一听也火了,抬头,怒目瞪着裴玄琰,“陛下!”
若非此刻众目睽睽,闻析便直呼裴玄琰的大名了。
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他知道?,他敢如此肆无忌惮,便是?吃准了,裴玄琰不舍得伤害他。
可到底,也还是?低估了裴玄琰的疯魔程度。
他不舍得碰他,却?能拿他身?边最在意的亲人来下手。
“此乃微臣一人之事,陛下若是?要治罪,便治微臣的罪,陛下若是?伤害微臣的兄长,便先从微臣的尸体上踏过去!”
“陛下知,微臣一贯,说到做到!”
但凡换个人,在直面帝王盛怒的情况下,怕是?早就已经吓尿了。
可闻析非但丝毫不惧,反而裴玄琰有多暴跳如雷,他的嗓门也丝毫不比对方低。
若是?裴玄琰敢将闻松越拖下去杖责,他便当?众死给?他看。
看看究竟是?他狠,还是?他更心狠。
“闻析,你便是?如此待朕?为了一个外人,你便如此待朕?”
气他、怼他,甚至还用?自己的生气来威胁他。
闻析却?直言道?:“陛下才是?外人,不是?吗?”
众朝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帝都已经如此震怒,怕是?下一秒便要血流三千里了。
可闻析非但不惧,反而还说皇帝是?外人?
这普天之下,谁在皇帝的面前,不畏惧皇权的威严,恨不得自己有张巧嘴,说尽天下好听的话,哄得皇帝心花怒放。
可闻析倒好,皇帝都气成这样了,他非但不怕被治罪,反而还用?自己的死来威胁对方。
真是?可笑,他们这些臣子的性命,在当?今皇帝眼里,与蝼蚁没什么区别。
前段时日的中?毒案后,皇帝一怒之下,可是?借此杀了不少朝中?的大臣,这奉天殿前的青石板,染红的鲜血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清洗干净呢。
都说御史台个个是?硬骨头,但是?与这位新晋的礼部郎中?相比,还是?弱了。
一个小小的五品郎中?,便敢直面圣怒,简直是?将不想活了摆在明面上。
如此冲撞皇帝,甚至还说皇帝是?个外人,满殿上下,哪个臣子不对皇帝溜须拍马,称赞皇帝是?君父。
而闻析倒好,在皇帝震怒之下,还刺激他,怕是?疯了。
闻致远的心脏都已经快跳出来,吓都要被吓死了。
哪怕是?当?初庄王谋逆失败被伏诛,闻家因是?同党而跟着获罪被流放,闻致远都没像此刻这般。
一次又一次的,被二儿子直言不讳,每一句都踩着皇帝的雷点,反复碾压蹦迪的话,给?吓得几?度要昏厥过去。
“陛下!陛下恕罪!”
闻致远颤颤巍巍的,匍匐着,也爬到了裴玄琰的跟前。
“小儿万死,若陛下要治罪,便请治罪微臣,饶小儿一条性命,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皇帝都气成这个样子了,可依旧没有开?口?治闻析的罪。
甚至在闻析以性命来威胁时,他反而是?退让了,“退下。”
殿前司本都已经上前,架起了闻松越。
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