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从自己的车里下来。
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定在她身上,上下扫描,最终落到她的脸上。
陆霓一时无话,空气中甚至泛起些许尴尬。“走吧。”她着包走在前面,蒋垣在她后面进了电梯。
进门后她便让开了,蜥蜴在房间里。
蒋垣把生态箱拎出来,她家里还有衣服和洗漱用具,他们同居过,有过痕迹就不可能一下割舍完全。
陆霓说:“你的东西我都没有动,你自己收拾,别落下了。”
蒋垣没有接她的话,进了卧室里。
陆霓一直站在客厅,她也打量他。
蒋垣剪短了头发,额前的碎发在眉毛上面,整张脸都露出来了。不过他的脸型很硬朗流畅,五官深刻,全都露出来很好看,并不需要发型的修饰。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羊皮夹克,下面是西装裤,衬得他的腿很长,身材比例优越……
陆霓不自觉地把关注点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她曾跟不止一个男人分手过,最近的是她的前夫,陈延那段时间瘦到脱相,都让人心疼了。
但是蒋垣并没有,他在任何时候都是光鲜优雅的,整个人的气场很强大,好像他说一句话,别人不应该、也不敢反驳。
这让陆霓不得不怀疑,他在分手的这几天是不是挺高兴的?
蒋垣收拾了好一会儿才从卧室里出来,他的睡衣,防蓝光眼镜,音响,还有几本书。
陆霓相信他这么细心的人,不会落东西,没有帮忙检查,还给他找了一个行李箱,“这样方便拿上车。”
蒋垣冷淡地睨她一眼,却没有接受她的好意。
陆霓有点尴尬,也只能尽量忽略他的冷漠。她在回来的路上,其实是在犹豫另一件事,但到这个当口还是跟他说了,“你和陈延……你们工作上有矛盾吗?”为什么陈延会说他会倒霉,她听陈延的语气似乎不妙。
“你今天见陈延了?”蒋垣看着她。
陆霓撇开视线,不置可否,说:“没事就好。”
蒋垣笑了,“跟你有关系吗?既然说算了,又要关心?”
陆霓连连退让:“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他向前走向陆霓,语气逐渐咄咄逼人。
“跟我没有关系。”她说:“很晚了,你走吧。”
他已经走到她面前,把东西丢在沙发上,手指掠上她的下巴,瞬间捏住了,“你真的不知道,我今晚过来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她说。
这话让人听起来就恼火,陆霓的下巴被人抬起,被迫看着他。他的手很冰,手指钳子般冷硬又有穿透力,让她生疼,他的目光也攫住了她。陆霓不由恐慌地双手扒在他手背上,试图拉开他的桎梏,“放开我!”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蒋垣捏着她下巴,把她的脸拖向自己,视线锋锐地盯着她的眼睛,强硬地逼问她:“还要不要说算了?”
陆霓拍打了几次他的手腕,但她反抗显得微弱而徒劳,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蒋垣见她死死咬着嘴唇不回答,指腹轻轻摩挲了下颌皮肤,柔软细腻,他内心随之一动,凑近了似乎要亲。
但陆霓挣开了,他的唇线堪堪从她耳边擦过,滚热无比。
他的眼里,闪过转瞬的痛意。
陆霓看见了,她的心也似乎被针扎了下,但是很快又恢复理智。
“你真是倔得像驴,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想对她温柔些,想好好和她相处,他总要比别人做得更好,当一个合格的爱人。但她当他是个没脾气的囊货,觉得他好欺负。
许杰,或者陆霓,这个人都坏透了。
陆霓的任何决定都是慎重再慎重,深思熟虑做出来的。她不会前两天说算了,今天被人威胁几句就反悔。
“我不吃回头草。”她心坚如磐石,“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改变。你就当自己的好心喂了狗吧。”
“你不要后悔。”他的表情逐渐冷下去,凶悍地冷笑:“要后悔了,再来找我,就不是今天这样子了。”
陆霓不说话,默认了。
蒋垣放开了她,离开她家时却只带走了蜥蜴,旁的什么都没拿。除了活物,任何东西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砰”的一声大门又关上了。
那扇门好像砸在了陆霓的身上,产生剧烈的疼痛和震动。陆霓盯着那扇黑洞洞的门,失魂地坐在沙发上。
但她也只是静坐了一小会儿,便又站了起来。沙发上扔着他的东西,当初买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去的,是她为他精挑细选的。她当时还在心里演绎了许多同居的情形。
但当时就很清楚,他们不会一直在一起,何苦又要像过日子的情侣那样认真呢?陆霓把他的衣服都叠起来,封好装进了行李箱。
无论是谁,都会给她徒增烦恼,她都不要。
*
之后很久,他们再没见过面了。
陆霓一心在工作上,这是最好的状态,她求的从来都是钱财,不是人。
公司在逐步走上正轨,现在所有的经营性工作都不归陆霓管,她只需顾好自己的那部分,如此心理上也轻松很多。
这天,她跟程经理见面,说起下笔款项的问题,程经理说已经打过来了,比合同上早很多。陆霓愣了愣,以为自己和蒋垣闹掰会影响到工作,但其实完全没有。
而且看程经理的反应,也像完全不知道她和蒋垣的情况,还让陆霓有任何需求直接去找谭总,“他和蒋总是朋友,肯定会给你这个面子的,总比我打报告上去好用啊。”
陆霓实在不知道,蒋垣说的不会放过她,到底是哪不放过。
第86章chapter86在船沉没很久之后……
chapter86
陆霓后来还因为工作和谭恺碰见过一次,聊了几句与工作无关的事。对方其实已经知道,她曾经和陈延的婚姻关系,现在又和蒋垣不清不楚。
但都是成年人,结婚证不是卖身契,没必要一辈子锁死,人家不提,陆霓也懒得解释。
分别的时候谭恺问陆霓,蒋垣最近在干什么,俩人之前总是一起打球,但是这段时间这家伙总不见人,约了也不出来。
陆霓没有回答。
“我听人讲,蒋垣要离开鹤通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谭恺挺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霓依然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
她只能粗鄙地想到:当孩子说要拉屎的时候,其实已经拉裤兜子了。
这种事没有空穴来风的,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帮他传出来吗?陆霓开车从公司回家的路上,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冒出很多事。
她应该感到庆幸,他们这次,是她先转身。
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