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另一头,顷刻间涌出数十名衣衫褴褛的人,有的是乞丐,有的是吃不上饭的灾民,得知这边在发食物,发疯一般的冲过来。
祈求声此起彼伏:
“求求你……给我一口吃的吧!”
“大善人,您行行好,也分给我一些食物。”
“我家米缸见底多日,孩儿他娘就快撑不住了!”
整条街陷入一片混乱!
沈二丫吓傻了,惊慌的大喊:“你们不要过来,我们没有这么多甜糕!”
沈清越无奈:“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沈二丫吓得声音都在抖:“那边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涌过来!现在该怎么办?”
“我看哥哥做好事,脑子一热就跟着学了,没想到闯出大祸。”
“后悔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做善事!”
沈清越将沈二丫拉到身后,挡住围上来的人群,随口纠正:“不是不做善事,而是要量力而为。”
说着,她的右脚重重一踏,地面在巨力下轰然震动。
“再上前一步,别怪我动手!”
周遭涌过来的人群被这股气势震住,生生止住了上前的脚步。
难得遇到一个愿意施舍善心的人。
饥饿下的人是偏激的,已经完全把沈清越和沈二丫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哪会轻易放弃?
上百名衣衫褴褛的灾民齐齐下跪:
“大善人,求您救救我们。”
“您能拿出甜糕这等精贵吃食,定是富贵人家,只要从指缝里漏一点,哪怕一口薄粥,也能救下一条人命。”
“积善之家,福泽深厚,就当给家里积阴德了!”
“是啊!大善人,好人有好报,您能救助前面的乞丐,一定也能救我们的对不对?”
沈二丫懊悔不已:“这些人净给我们戴高帽子,我们又不是富贵人家,哪有能力救这么多人。”
“先跑路再说。”沈清越当机立断,一把拽住沈二丫就跑。
灾民们试图阻拦,可速度和力气都不如沈清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逃离了包围圈。
灾民们绝望的跪在地面,望着天空哭喊:
“大善人走了,无人愿意施粮。”
“老天爷!这是要绝了我们的生路啊!”
就在此时,一声锣鼓鸣响,紧接着传来衙役的宣告声:
“从明日起,每日辰时,在县衙门口设粥棚救济灾民!”
灾民们双眼重新燃起希望,齐声高呼: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感谢青天大老爷!”
不远处,一队人马缓缓驶过,为首的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玄色锦袍,脸上戴着半张银纹面具,在日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与他并行而略后半步的,是留着八字胡的平阳县县令。
身后两列衙役按刀随行,步履整齐。
百姓恭敬的站在街道两侧,等人走得稍远些后,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
“县太爷旁边那位,好像是视察灾情的钦差大人。”
“怪不得突然开设粥棚。”
“嘘……小声些,这些话可别传进县太爷耳朵里。”
沈清越注视着为首的钦差,若有所思,他的身形和气质与李承玺很像。
可是李承玺出门时,穿的不是这身衣衫。
是他吗?
沈二丫扯了扯沈清越的衣袖:“哥,你咋一直盯着钦差看?咱们是平民百姓,万一触怒了大人,就麻烦了。”
沈清越语气如常:“没事,人已经走远,我们去对面的食香楼吃饭。”
食香楼是平阳县最受欢迎的酒楼。
菜品的价格不低,寻常百姓一般选择平价的食肆,不会来这里。
沈二丫迟疑着道,“哥,咱今日卖甜糕刚够本钱,没有赚到银子,去酒楼吃饭会不会太奢侈?”
沈清越闻着食肆飘出的饭菜香味,肚子的馋虫被勾了出来:“今日出门不利,遇到王秀才母子,收拾他们用了点体力,必须犒劳一下自己。”
沈二丫感激沈清越为她出头,在灾民围上来时又护着她,当即表示:“哥哥想去,那便去。”
银子花了还能再赚。
哥哥欢喜最重要。
两人踏入食香楼,沈清越点了几道招牌菜,即便是最寻常的一道白菜,也以高汤煨煮,摆盘精美,色香味俱全。
沈二丫尝过菜肴后,两眼冒光:“这些菜也太好吃了!等我以后赚了银子,要吃个够!”
沈清越将每道菜都尝了一遍,点评道:
“所用食材都很新鲜,以平阳县的旱情,种不出这么好的菜,应是从外地运来的。”
玉佩空间里的菜成熟得很快,却不方便直接拿出来。
怎样才能发挥出空间的最大作用?
沈清越边吃边琢磨着。
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如今人工便宜,别人种不出来的东西,她能种!
开荒种地是不错的选择!
沈清越捋清楚后,喂口更好了。
两人你一筷,我一筷,没一会儿便将一桌子菜吃了个精光。
沈清越瘫靠在椅背上,懒懒的发表一句:“吃饱喝足,才是人生大事!”
沈二丫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放话道:“我以后的人生目标就是赚银子!每日吃饱喝好,什么王秀才,我都不想了!”
沈清越顺口应了句:“你早该这么想。”
从酒楼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夕阳西下,街上行人渐稀,路边的摊贩开始陆续收摊。
沈清越来到车马行,领回牛车,目光扫过四周,低声道:“这个李初七,再不来见,我们可就要回家了。”
牛车刚驶过拐角,便见到李承玺一袭月白长衫,身姿如松的静伫在路前方。
李承玺语调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俗务绊住,一时脱不开身,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