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温霜降看见,隔壁床上昏迷的白念之的裤腰带已经被那位爬进他床的姑娘给拽住了。
温霜降连忙先用一股较温和没那么冰冷的灵力将那个姑娘挥到一旁,救下了清白岌岌可危的白念之。随后她打了一个响指,四周灵符构筑的灵力层“床帘“无声展开,将白念之的床位也包裹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她才爬到白念之的床上,伸手点按至他的前额,将金丹期的灵力注入,替他稍微驱散一些药力。
炽烈的催情药若不及时纾解,便会变作毒药对身体造成伤害。温霜降先手动将那些已经渗入他经脉的药性稍稍驱离,随后从衣领处拽出一枚玉坠。这枚玉坠是绝品的空间灵器,大概可以容纳的体积有一个大型湖泊那么大,还可以装载活物。这是足以让渡过三灾的尊者心动的宝贝,温霜降活了八十多年,所有的家当都在里面了。
她从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一瓶万用的四品化厄丹。化厄丹又被称作修行界中的万用解毒丹,同品级几乎可以解去七成以上的毒,剩下三成就算不能解掉,也能或多或少的缓解毒性发作的时间。
只不过拿四品的化厄单解这二品的催情药,着实有点拿神器切大葱的感觉了。要是让洞里的其他修士看见,一定会心疼到滴血大骂温霜降实在是暴殄天物。
因为解百毒的特性,化厄丹在同品级中本来就是极为昂贵的一种丹药。大部分修士能对症下药还是会更倾向于去吃对应的解药的。更别说吃四品的化厄丹只为解个二品的情毒。
只是温霜降身为中州上三宗神玉京的核心弟子,还有一个化神期的父亲兼师尊,储物袋里几乎就没有多少低于三品的东西。那些东西太低级了,温霜降当初嫌带着占位置。
而她又不知道这些千水仙朝的黑甲军放进来的情毒到底要怎么解,索性便直接取了一枚化厄丹。
四品化厄丹喂下去,效果立竿见影。白念之面上的红潮很快便褪下去,只是随着情毒褪去的还有伪装的面容。温霜降见情毒已解,便放下心来,转移注意力开始打量此刻洞内的情况。
喂药不过一小会儿时间,洞内的情况已经在二品上等的催情药作用下变的有碍观瞻——不少修士此刻都已经衣衫不整的,炼气期几乎都已经控制不住,沦陷在催情药的药性中。
洞内除了温霜降之外,还有四个筑基期修士。两男两女。
睡的离温霜降最近的那位筑基初期火灵根的女修士专心打坐压制自己身上的药性。她的周围燃起了一圈火环,睡在她附近的修士不管对她有没有非分之想都被她这个法术给烧死了。
这位筑基期火灵根的女修士似乎是洞内除却温霜降和白念之之外唯一一位没有被催情药控制的修士了。
洞内的另外两个筑基期的男修士外貌都停留在中年左右的层次,他们虽然是筑基期修士,但似乎也已经沦陷于二品上等的催情药的药性之中,神智不清,不知是兽还是人。
里面的人都是踏上了修仙途的修士,可此时此刻,他们依然只剩动物最基本的本能。
腥靡的气味混杂在二品上等的催情秘药气体中,整个寝洞被靡乱污秽的景象充斥着。
丧失理智后,人群便仿若兽群。
温霜降收回目光,垂首观察白念之的现状。她不能再看着洞内淫秽的景象多一眼,现在她已经有种反胃的冲动了。
白念之歪头倒在白色的枕头上,一头黑发凌乱的披散下,遮住大半面容。从温霜降的视角看去,他露出的小半张脸鼻梁挺秀,薄唇唇色淡樱,下颔线流畅姣好,清雅俊逸如一副拍卖行中只露出一角的山水墨画,大家手笔,惹人遐思。
他的五官,在仙界有名的美男子明酒剑尊的明朗俊逸上,更添了几分师姐的精致。
“咳咳,不愧是师姐和明酒剑尊的孩子,长相倒是青出于蓝。”温霜降暗自嘟哝了一句:“如果是个女孩,或许神玉京也能出一个中州第一美人。”
仙门那群骚包,几乎包揽了每一届的中州第一美人的名号,温霜降看他们不太顺眼已经很久了。
温霜降用右手手背捋开白念之的额发,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细致的控制纯净的冰属性灵力,缓缓注入。
白念之身体的燥热慢慢的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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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一片大雾。
雾中,很多过往他认识的人向着他的方向迎面走来。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黑色的人影,像水墨画家随手挥落的一片墨点。
有乔家一家,有齐国他一手带大的小皇帝,有他小时天天雇佣他跑腿打杂的邻人,有他殿堂打过交道的国子监大臣,还有一个带着面纱,眼睛与他有几分相像的神秘女子
来往的人太多,他这一生已经活了二十九年,打过交道的人太多。白念之本来就是表面体贴内心淡漠的人,他任由这些人从自己身边路过,无论重要与否,他都没有出手挽留过。包括那名眼睛与他有几分像的女子。
黑白两色构成的世界里,那些黑色的人影如行人匆匆走过。白念之逆着人潮而上,他明明是这个世界唯一有色彩的人,可他一身白衣缀黑纹边幅道袍,黑发黑瞳,又与这个世界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天衣无缝。
白念之面无表情的走着,平日总是挂在嘴角的笑意被收起,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标准而礼貌的笑意,不过是为了博得更大利益而应付世人的表演。
他不知道他要去何处,他只是单纯不喜欢停留在原地。如果能提前算出前路自然是好的,但既然一点都看不清,那就先走几步路换个位置和视野,指不定就能看清了。
突然,白念之看见面前一道“墨点”与众不同。其他的墨影也是迎面而来,但他们走的都是直线。只有那道墨影走得是斜线,“她”是向着他的方向而来。
白念之怔了下,他的记忆极好,这里出现的所有墨影他都能对得上他以前认识的人,只有那道墨影,他不知道是谁。
可“她”出现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就放慢了脚步,眉眼和嘴角的弧度都温柔了些许。而这些本能让“记不得”这个行为显得格外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