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衿端正坐姿，挺直腰杆，抬头挺胸，一脸正气地……被喂着葡萄。
“哇姐姐，这个好甜哦！好好吃！姐姐你剥皮好仔细，籽籽也清理了，好幸福，可以再来一颗吗？”
少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坐在身边的人，尾音都带着上翘的勾子。
而那声姐姐，喊的正是那在二楼丢下帕子，说可以给他弹一曲的姑娘。
琵琶是没弹成了，葡萄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当然啦，小公子想吃多少，姐姐给你剥多少。”姑娘葱白的指尖流着葡萄黏腻的汁水，但她丝毫不介意，只是仔仔细细地剥着皮。
看着看着，陶青衿都觉得有点麻烦人了，不太好意思的说，“姐姐……是不是太麻烦你了……要不我自己来吧。”
“不用，来，再吃一颗。”
柳考又喂了他一颗。
“谢谢姐姐！”
“对了姐姐，我来这里是有正事的……就是，我可不可以跟你打听个事啊？”
柳考剥皮的动作一顿，随后又和什么也没有一样，继续剥着，口中道“嗯？什么事要来青楼打听？不会是小公子有哪位朋友在风院有什么风流轶事吧？”
风院，就是这座青楼的名字。
陶青衿摆了摆手，对上柳考带笑的眼，“不是的……是我一个朋友，有人传了一些关于她的，不好的传闻，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药修将事情的本貌一五一十的说了，毫无保留。
说到最后，他还犹自带了点气，气鼓鼓地说，“哼！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这么可恶，我要是知道是谁，我肯定要把他打一顿！”
“只是打一顿吗？”柳考喂了他一口葡萄，指尖触碰到了少年人的嘴唇，指腹抚摸了一下对方的唇瓣。
陶青衿脸红了。
咋咋呼呼的声音也停止了。
柳考这才拿出手帕，细细擦了一下手指。
“小公子口中的传闻，我是听过一二的。当时听见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这小姑娘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毕竟星城从来和谐安宁，不曾出现过什么众矢之的的故事。”
在星辰居的管理下，也少有人生事，灰色地带的人不会将无辜者卷入，太阳底下，光鲜着生活的人，也不至于食不果腹。
虽然人们彼此会有争吵，但是几乎没有大事。
一切都被控制着。
“不该惹的人……”陶青衿仔细想了想，随后灵光一闪，猛的抬头，“难道……”
“嘘。”柳考指尖抵住唇，示意他不要多言。
至少不要与她多言。
陶青衿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乖乖的没说什么，只听对方道，“小公子不是还有一位同伴吗，快到晌午时分了，要不要叫上他在风楼吃点呢？”
陶青衿“哦……是哦，叶孜说好不抛下我的，也不知道进来的时候去哪里了，我去找找他！”
柳考笑着陪他出了包厢，走了一段路之后道，“方才看见杨瑛妹妹进了六号包厢，我记着……一开始那位小公子，就是让杨瑛妹妹拉着走了，小公子，可以找她打听打听。
不过，也许人就在六号包厢也不说定。”
“好的，那就谢谢姐姐了，那我先走啦！”陶青衿挥了挥手。
目送着对方离开，柳考这才收回关注，转身，不期然，和三楼的人对上了视线。
她扯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衣袖之下的指尖死死掐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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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你真的在这啊？”
陶青衿敲了敲六号包厢的门，再一转身，就不见了柳考的身影，他也没在意，一开口就想问那个什么杨瑛，叶孜去哪里了。
结果就看见坐在包厢的桌子边，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叶孜。
包厢内有三个姑娘。
一个抱着二胡拉着，时不时抛着媚眼，给不是瞎子胜似瞎子的人看。
一个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一只白玉般莹润的手臂，想伸出去拉叶孜的袖子，被他漠然扫了一眼，僵住了。
一个嗑着瓜子，口中还笑着少年人面皮薄，别不好意思。
听见他这一句，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看了过来。
陶青衿被看得起了鸡皮疙瘩，在想自己是不是打扰了他们，“要不，你们先忙着，忙完叫我就好？”
杨瑛从趴着的姿势，变成了柔若无骨地坐着，姿势是有点妖娆的，“是熟人吗，是的话一起进来玩嘛，不要见外呀。”
叶孜“……进来吧。”
陶青衿不明所以，但听话地关上了门。
他绕过拉二胡的，嗑瓜子的，从杨瑛身边经过，板板正正地坐到了叶孜旁边。
“叶哥。”
“嗯。”
“那个，”陶青衿侧头，“你们……聊完了吗？”
“走吧。”叶孜站了起来。
杨瑛伸出手想勾叶孜的腰带，被他的本命剑轻轻拍了一下手背。
女人缩回手，吹着没留一点痕迹的手背，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眼眶红红的，“薄情人！”
叶孜回身，递给她一块上品灵石，口中道，“抱歉。”
杨瑛眉开眼笑接过灵石，捧在心口，嘴里甜甜的说，“这还差不多！哥哥下次再来啊！”
陶青衿凳子都没坐热，就又跟着人跑了出来。
亦步亦趋的跟着出了风楼。
眼见着身边的人嘴角一动，想说点什么，叶孜“有什么事，说吧。”
陶青衿就没了顾忌，“我刚刚和另一个姐姐聊天，她暗示我说，事关春迟的谣言这个事，可能和我们上次在拍卖行，遇见的那个白袍大佬有关。”
叶孜眼睛都没眨，“巧了不是，那三个人，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她们还说了，对方是药王谷的客卿徐长留，是一位分神期的修士。”
陶青衿皱眉，“她们怎么知道的？”
叶孜笑了，“是啊，她们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