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停了脚步,转头看向大巫医:
“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有大问题,但是大巫医不敢说,只能连忙点头应是。
看着宁川的背影,大巫医眉毛下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两圈,不解的道:
“这大祭司都被气跑了,还成什么亲啊。”
琉璃殿是整个花溪最大的院子,巫王的妃嫔都住在里面,是以,宁川并不能直接进去。只能站在门口等着大监的通传。
巫王一早就守在了大殿里,听闻前面传来消息。
说是白苗的大祭司和春风侯打了起来,激动的拍了一把大腿,兴奋地道:
“就该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小魔女,竟敢如此磋磨本王,哼——”
刚开心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守将又传了消息过来:
“春风侯跪地求全,惨遭大祭司抛弃,怒罚黎溪。”
好心情转瞬即空,暗暗叹气,男大不中留。
宁川踏入琉璃殿的最后一瞬,守将传来的消息是:
“春风侯求和不成,欲倒插门,做白苗的国夫,已派人去请白苗的长老了,”
巫王身形晃了晃,看向皇后:
“环儿,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轻柔的抬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巫王:
“陛下安心,川儿是个好的,定不会让我黑苗的子民受委屈的。”
巫后的言下之意,竟然也是默许了宁川上门的想法,听得巫王眼前黑了又黑。
中计了呀!
先前只想着川儿本就是继承人,传位也没有什么损失,现在看来,远不是那么回事。
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看到宁川进来了,巫王的一颗心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拍了拍宁川的肩膀,面色复杂又沉重: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宁川颔首,对着巫王巫后行礼:
“劳烦陛下、娘娘挂心,宁川已无碍。”
巫王虚扶了一下宁川,示意坐下说话。
“陛下,此次宫内清缴巫蛊族共两百一十三人,除了圣女应如是外,所有人已经伏诛,微臣想要请示一下,城外的巫苗寨的人,该如何处置。”
“川儿认为该如何?”
巫王低敛着眉心,暗自观察宁川:
“微臣认为,或斩草除根,或永久圈禁。”
“好,就这么办。”
巫王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宁川,帝王者,一味的温和就是软弱可欺的表象,就如自己一般,只有宁川这样杀伐果断的人,才能撑起一个国家。
看来自己是该退下了,带上巫后,带上自己的一双儿女,周游列国,岂不美哉。
身旁的巫后心领神会,轻轻的打开桌上的宝龛,一枚精致的印章置于其中,印章之上,蛇尾盘绕,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灵动地游动起来。
苗疆之地,素来将女娲奉为至高无上的信仰,是以黑白苗两族的印章都是以蛇为状,看起来神秘且高贵。
宁川不解的看向巫王,眉眼微抬。
“川儿,以后黑苗就托付给你了。”
肩上的担子卸下,巫王的神情轻松了许多。
“陛下,这是何意?”
“这么些年了,本王着实是累了,不想再困于宫中了。大臣们虽是不说,本王也是清楚的,吾性情优柔寡断,并不能胜任帝王一职。”
巫王自嘲一笑,看向宁川,随即又展了眉眼:
“好在,本王的侄儿有雄才大略,统御区区苗疆之地,定是不在话下的。”
“陛下”
宁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被巫王抬手打断:
“只是这白苗的大祭司,川儿还是小心为妙,莫要一味的听之任之。”
巫王仔细的打量自家侄子的脸色,发现宁川就这么端坐着,脸上无悲无喜的,像个木头一般。
实在是不能想象,那个白苗的大祭司到底有何好的,竟然能让宁川动了心。
“侄儿明白了。”
“那大祭司那面,川儿打算怎么办?”
巫王这般问,自是知道了前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这会宋桃花怕是已经在闭月羞花住了下来了,怎么把人请出来,成了目前最大的问题了。
“今日时间太晚,明日臣会亲自上门去给大祭司赔礼的。”
“好好好,好孩子,能屈能伸。”
巫王起身,把印章交于宁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泡眼泪汪在眼中。
倒插门就算了,竟然还如此卑微,这可如何是好啊!
不敢让宁川看见自己的神情,转身摆了摆手:
“本王累了,你且回去吧。”
“是,微臣告退。”
躬身退了出去,巫王让位,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对宁川来说,利大于弊。
接下也无妨。
回了潮汐阁后,已是深夜,随着宋桃花一路从白苗回到华胥,路上总是少不了她嬉闹的声音,这突然安静了下来,总是感觉不自在。
抄起床上的被子,四下无人,宁川一路向着闭月羞花飞了过去。
有因必有果,既然已经找到睡不着的原因了,那就去解决她。
夜晚,正是青楼楚馆最为热闹喧嚣之时。
华灯初上,璀璨的灯光如繁星般洒落,将整个闭月羞花装点得金碧辉煌。
宁川停在街头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从闭月羞花传出的娇羞媚笑的声音,不由的黑了脸色。
门口的揽客的小厮,看见黑着脸抱着被子走过来的春风侯,吓得退了两步,赶紧跑了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春风侯向着这边来了。”
花溪的驻军许是不知道宋桃花的身份,但是青楼的小厮不能不知道啊,这是他们的基本职业操守。
第一条:认清贵客的家属。
第二条:及时给贵客通风报信。
第三条:掩护贵客撤退。
这白苗的大祭司可是少有的大顾客,一来就直接包了闭月羞花的二楼,不可谓不豪,在小厮的眼中,简直就是星光闪闪。
宋桃花此时正躺在闭月羞花二楼的大厅内,惬意的欣赏着黎与卿的水袖舞,不得不感叹,这才是人生啊。
跟在宁川身边,总是要小心翼翼的,哪有这般畅快,喝着酒,吃着肉,还能欣赏美人
看着纹丝不动的宋桃花,小厮还以为是没有听清楚,又上前了一些:
“大祭司,春风侯来了!”
“来客了,你们招待着就是,莫要烦本祭司。”
“不是啊,大祭司,春风侯自己带着被子来的。”
宋桃花皱了皱眉,带被子?带被子作甚?
倒吸了口凉气,他不会是打算也住在这里吧,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时刻,不能就这般毁了,急急起身,还不忘招呼上黎与卿:
“与卿,别跳了,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