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孙炳章先是将孙芮蕊他们哄回房睡觉。
“阿爹，娘亲呢？”
“娘亲睡了。”
孙炳章替他们二人盖上被子，“快睡吧。”
见二人都闭上了眼，约莫一刻钟之后，他才放心离开。
孙炳章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将之前捆绑住李秀荣的绳子扯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随后向地窖走去。
砰的一声，孙炳章一脚踹开地窖的门，走了进去。
孙芮蕊其实并没有睡着，还被那砰的一声巨响给搅得更加精神了。
她爬起来看向身边的孙墨川，“阿兄？”
但是孙墨川好像睡着了，没有给她回应。
孙芮蕊只能自己爬下床，蹑手蹑脚跑出门，她想去看看那个坏男人带娘亲去干什么了。
她看到地窖的门被打开了。
迎着月色，她蹲下往里面看。
“看什么呢？”
“啊！”孙芮蕊被吓地摔倒了。
一转头，月光下，孙炳章眼里满是血丝，就那样静静看着她。
孙芮蕊觉得孙炳章和那个古书里的夜叉一样，可怕。
“阿阿爹”
孙炳章关上地窖门，“一个三岁娃娃，话都说不好，竟然还能听懂我说的话。”
他拍了拍孙芮蕊的头，“回去睡觉。”
孙芮蕊颤颤巍巍地抬眸，“娘亲呢？蕊蕊要娘亲。”
孙炳章一把抱起她，“你娘亲回去睡觉了。别吵着她了。”
孙芮蕊搭在孙炳章颈间，看着越来越远的地窖，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次日
孙芮蕊牵起孙墨川的手，把他拉到地窖那边，“阿兄，打开。”
孙墨川摸了摸上面的锁，摇头，“不行，蕊蕊，钥匙在父亲那边。”
孙芮蕊泪眼婆娑，“呜呜呜”
孙墨川抱着她安慰，“别哭，阿兄带你去找娘亲。”
可是他们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李秀荣。
本来一大早没有看到李秀荣，他们就很不习惯了。
可是都要到饭点了，还不见李秀荣。
更奇怪的是，孙炳章一天都待在家里。
孙墨川低着头，扯住孙炳章的衣角，“阿爹，娘亲为何还不回来？”
孙炳章手指敲击着桌面，“她有事要出一趟远门。”
“可是娘亲出远门为何没有同我讲过？”
孙炳章紧紧捏着茶杯，压制内心的烦躁，“大人的事哪轮得到你一个孩子问！”
孙墨川紧紧握着孙芮蕊的手，黯然失色，“是，知道了。”
深夜，孙芮蕊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想要出门去看看那个地窖，可是她一推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她没办法，只能作罢。
可早上地窖又被关起来了，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孙墨川终于忍不住问孙炳章，“阿爹，娘亲到底去哪里了？”
孙炳章抬眸，“出远门了。”
“可是都三月了！”
“出远门哪有定日子的。”
孙墨川咬牙，愤恨地瞪着孙炳章，却被孙炳章一巴掌扇倒在地。
孙芮蕊慌忙拦在孙墨川面前，“不要不要伤害阿兄。”
突然，地窖里传出一阵嘶吼声。
声声凄厉，似是在呼救一般，撕心裂肺。
孙墨川慌忙循声跑去，“是娘亲的声音！”
孙芮蕊也紧随其后。
可是两个孩子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成年男子。
孙炳章一手牵制住一个。
孙墨川双手捶打孙炳章抓着自己后颈的手，“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放开！我要去找我娘亲！”
孙芮蕊也学着孙墨川，“坏银，放开窝！放开！窝讨厌你！”
孙炳章怒极反笑，“可以啊！为父这就带你们去见你们娘亲。”
他掀开地窖门，抬了抬下巴，“进去。”
孙芮蕊有些害怕地搓了搓手，孙墨川则是率先下去，随后伸手将孙芮蕊抱下来。
孙炳章紧随其后。
地窖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
“娘亲？”
“娘亲，你在吗？”
只有一道如野兽般的低吼声在回应他们。
他们刚想往前，却被孙炳章拉住了。
孙炳章点亮蜡烛，随后，孙墨川和孙芮蕊才真真正正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那是一片的血红
李秀荣看着邋遢极了，满头白发，瞳孔变红，牙齿变尖，眼底似是没有做为人的神智了。
孙墨川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跪倒在地，“娘娘亲”
孙芮蕊扭头狠狠地拍打着孙炳章，“是你！你这个坏人！”
孙炳章揪住孙芮蕊的头发，一把将她摔倒在地，“别惹阿爹生气。”
孙墨川冷冷看着他，“你快放了娘亲！”
孙炳章冷笑，“她已经不是你们娘亲了。”
孙墨川将孙芮蕊护在身后，“她一直是我们娘亲！你不是我们阿爹！”
孙炳章抬眸看了一眼李秀荣，“你们若不想死，就离她远一点。”
孙墨川哪里肯信，他让孙芮蕊在原地等他，他先去看看娘亲。
孙芮蕊牵住孙墨川的手，她有些害怕。
孙墨川轻轻为她拭去眼泪，“没事，别怕，阿兄先去看看娘亲。”
他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轻声开口，“娘亲？”
面前的人没有反应。
“娘亲，我是川儿啊！”
孙墨川手都在抖，娘亲为何不回答自己，是不认得他们了吗？
孙墨川伸出小手摸了摸李秀荣的脸。
李秀荣猛然睁大眼睛看着他，张开嘴，在看到孙墨川眼角的泪后，李秀荣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开口，“川川儿？”
孙墨川转悲为喜，“是，母亲，我是川儿。”
李秀荣血红的眼眶留下血泪，“川儿”
孙芮蕊见状也小步跑到李秀荣那边，但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秀荣闻声望去，“蕊蕊”
孙芮蕊撑着地面爬起来，站在孙墨川身边，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娘亲”
李秀荣直摇头，她好像说不出什么话，只能一个劲儿地叫他们二人的名字。
孙墨川想给李秀荣倒一杯水喝，他觉得娘亲现在可能需要喝水。
可是他刚准备离开，李秀荣就发出一声嘶吼。
她瞳孔突然变白，脸上满是茫然无措，她试图挣脱锁链的控制，却毫无用处。
恍惚间，孙芮蕊发现李秀荣的手上的肉好似熔化了一般，脱离骨头。
“娘亲！你的手！”
李秀荣尖叫起来，她只觉得身上火烧般地疼。
孙墨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孙芮蕊跑到孙炳章那里，跪下求他，“求求你救救娘亲。”
孙炳章阖上眼，“救不了。”
“娘亲！”
孙芮蕊再次转头，却只见一副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