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看着一旁的楼惜月,问她:“你怎么没去投胎?”
之前楼惜月用自身的怨气混淆了鬼门那边的判断,护住了司青即将离体的魂灵,将自己的怨气都用光了。
现在的楼惜月,已经不再是一个怨鬼,可以去投胎了。
楼惜月抬头:“我还没报恩呢。”
听到报恩两个字,司青和胡九都是一激灵,胡九的反应更是激烈:“你别了。你还是去投胎吧,我求你。”
楼惜月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迅速的躲进司青的背后。
司青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白了胡九一眼:“你别一提报恩就着急。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家圣女一个德行。”
转头又劝楼惜月:“你又要报什么恩?你大仇得报,怨气已消,可以投胎了。”
楼惜月摇头:“姑娘替我报仇的恩我还没报。”
胡九惊恐的望着她:“你要报她的恩?”哆嗦着手指指向司青:“你看不见她身上背了多大的因果吗?你报恩?”
司青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指:“一边儿去!”
楼惜月目光坚定:“正是因为看到了,才想帮司姐姐,不想让她自己背起这些因果。”尤其有些因果跟她还有关系,她更是不能坐视不理。
胡九不说话了,看着眼前执着的小鬼,想起了圣女的样子。他吓的一哆嗦,拉过司青躲在一边蛐蛐:“你要不要看看,这个样子,跟回雪那个时候太像了。我怕她报恩不成反报仇了。”
司青瞅一眼楼惜月,叹气:“也是个犟种,我跟她说吧。”
胡九带着自家的狐狸回了洞里,又让其他的动物们都回家:“都回去,别看热闹了。”
司青带着楼惜月回了茶馆,跟荷姐一起劝楼惜月去投胎。
楼惜月不肯,司青便指着半空中的雷云:“看见没?说不定什么就劈下来了,你不怕魂飞魄散啊?”
楼惜月惊惧的看了一眼春春欲动的雷云,摇头:“我又没作恶,我只是心中执念未消,不会劈我的。”
不会作恶四个字砸在司青头上,所以她被雷劈是因为作恶太多?
荷姐被楼惜月感动了:“那行,那就待到你心中执念没了为止。”
司青看着荷姐:“不是,你……”
看着荷姐感动泪花,司青闭嘴了。也是,荷姐是这院里执念最深的一个,就为了她那个所谓师父的一句话,就不离弃的跟着她直到现在。
窥见记忆一角的司青便不说话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花一鬼,扭头又瞧了一眼梧桐树,不言语了。
不对,司青站起来,走到梧桐树前,围着梧桐树转了一圈:“荷姐,你来。”
荷姐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司青指着梧桐树下的一棵小树苗:“梧桐生崽儿了?”
梧桐树不满的抽了她的手一下。
荷姐仔细看了一眼:“不像。”
楼惜月强忍着对梧桐树一口吃下她的惧怕,走过来弯腰仔细辨认:“好像是柳树。”
司青伸手去摸,柳树苗晃了一下躲过了她的手。
司青挑起眉头看向荷姐:“家里多个妖精,你没发现?”
荷姐很无辜:“你在家里布了阵限制我的灵力,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妖精。”
司青指着柳树苗:“你都出不去,她怎么进来的?”
树妖从柳树苗上钻出脑袋,头顶溢出一丝生机。
荷姐还没看清,司青便一把薅住柳树苗:“我知道了。”
一把将柳树苗从土里拔出来,司青带着柳树苗就往屋里跑:“我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柳树苗扔在桌子上,司青看着柳树苗:“不出来是嫌自己丑吗?”
树妖扭捏着从柳树苗上出来,翠绿的眼睛盯着司青:“我没地方去。”
“扯淡。你从哪儿长的就回哪儿去。”
“我不想跟他们在一块儿,恶心。”
司青无奈:“那你在青丘待着不也挺好。”
树妖委屈:“太冲了。”
司青不解:“什么太冲了?”
树妖眼巴巴的看着她,司青悟了,只好又劝她:“那,别的地方也行啊。”
树妖不听她的:“我就觉得这里挺好。”
司青没辙,只好跟她分析情况:“你看,我这地方小不说,院子里已经有一棵梧桐了,她心眼儿又小脾气又大,我觉得你可能会受欺负。”
在窗外偷听梧桐树啪的抽了窗户一下,梧桐枝伸进屋内,不满的拍打着。
司青被吓了一跳:“你看,就这样。”
树妖不信:“梧桐树姐姐很温柔的。我待在这儿这么久,还是她帮我藏好的。”
还在抽窗户的梧桐树嗖的缩了回去,司青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扭头对着树妖继续好言相劝:“你看那雷云都住我这儿了,说不定哪天又劈下来了。我这比不上青丘,一下就能劈没了。”
树妖抬起手溢出丝丝雷力:“劈不死我。”
司青看着她手上的雷力,无话可说。
树妖兴高采烈的捧着本体出门去,走到院子里比划了一下,在梧桐的对面把树苗种下,一会儿的功夫便长成了一株高大的柳树。
司青靠在门边看着院子里欢快扭动的两棵树,眼皮子直抽抽。
荷姐很高兴,院子里又多了一棵树妖,她感到很亲切,有种回到了天池的感觉。
从三门镇回来的卢光宇看到院子里多了一棵很奇怪,问过荷姐后也很高兴,跟着柳树打商量:“要不要树冠再长大些宽些,这样就能乘凉了。”
树妖答应了,欢欢喜喜的又长了一些,将另一半院子也遮上,连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卢光宇抱着他的椅子茶几放在柳树下,心满意足的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楼惜月是魂体,天生对柳树有亲近之感,怯生生的往柳树下挪了几步,见柳枝并没有把她串起来,便开心的围着柳树转了一圈,自己选了一根漂亮的柳枝,附了上去。
荷姐抱着一株金莲出现在院子里,跟柳树也打起了商量:“要不给个缝儿呢?得晒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