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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吾欲以身入局

    十六年相交,老方自知落霞山上把九皇子放在了心尖上,与九皇子第二个家无异。

    初八也敬佩十二山的汉子们,凭着对先皇后的忠心,二十出头的年纪起,便在异国他乡苦熬至今已生华发。

    老方冲二人抱拳作礼,不再多话转身冲进雨里。

    哗哗大雨不断,许是落了一天,黑沉的天再不似白日那般阵阵炸雷。

    初八仰头看向大雨不断的夜叹了口气,“眼看着天就这么漏了。”

    冬至蒙着眼看不出丝毫情绪:“一早便知会有今天,师父无需伤怀。”

    “还不是你,尽给为师招惹麻烦”初八小声嘀咕了句,撑开伞道:“明日别练功了,早间带小满来寻为师。那孩子平日里闷不吭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也就同你才话多些。之前你同为师说他也有回西京的想法可是真的?若如此,那他是连十二山那头也提防着的,这般谨慎也不晓得是不是好事”

    初八在前头絮絮叨叨,暴雨哗哗也遮不住他的担忧。

    冬至亦步亦趋跟着,二人很快便回到了第一间院落,各自回房。

    而一直在流光房外徘徊的九幽殇,在二人回来前终是没有敲门,只将两片金叶放在了窗台上后回了房。

    是以他们并未遇见。

    倒是一直撩着窗子鬼鬼祟祟观察的罗生青衣,本应在君上回房后上床歇息,可心痒难耐实在想看看房里的和尚是何种模样。

    这般,他又等了约莫一刻钟,便瞧见了初八二人踩着雨从院子左侧小巷行来,一个进了正房第一间,一个进了西侧屋第一间。

    而西侧第三间寮房窗台上的金叶仍静静躺在暗夜里。

    罗生青衣暗自纳罕。

    按理说寺庙里和尚该是最早睡的,这深更半夜又大雨倾盆,怎的还有两个和尚在外头晃悠?

    正想着,对面房门突然被打开,罗生青衣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正是放着金叶那间!

    只见一个小小的黑影揉着眼从屋里出来,走过窗台进了第四间房,不消片刻又走了出来,只路过窗户时似看了一眼。

    待那人影又进了第三间,罗生青衣蓦地发现窗台上的金叶已然不见!

    天呐,天呐!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苍天啊”罗生青衣目光空洞宛若被雷劈中,不自觉喃喃。

    纵给他一万个脑子,他也不可能想到,君上不仅男女不忌,更是老幼不忌呐!

    那身形看上去该不到六岁吧?君上竟给一个不到六岁的和尚豪掷万两送金玉白?呵呵,呵呵

    喜欢就乐意呗?

    单凭那小和尚取金叶的麻溜劲儿,就能看出他定知道这是君上给的。再想到雨夜双双归来的两个和尚,罗生青衣不由一阵恶寒。

    感情这不是什么和尚庙,而是个从上至下皆歪了性子的妖精窟!

    靠窗无力坐下,罗生青衣大脑一片空白。

    他已经麻了。

    有一瞬间他想,干脆一把火烧了这妖庙算了。至于君上,爱咋咋地吧,他必须断绝君上这自掘根基的行为。

    可心思刚起,立马就被屋外滂沱的大雨给浇熄了。

    依着君上的性子,若心中的光灭了,他估计也活不成了。

    难不成只能眼睁睁看着君上在这妖庙里做那些人神共愤之事?

    罗生青衣捂着脑袋正天人交战之际,突然眸光一亮,而后又露出一副纠结至极的神情。

    如此反复变换神情数次后,罗生青衣深吸口气,做下了此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既君上无法规劝,便只能釜底抽薪。

    吾欲以身入局,报君伯乐之恩。

    流光是个散漫性子,被冬至约束着也讲些规矩。

    比如每隔六日的早膳值日。

    昨夜睡的早,一夜无梦,天未亮她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在黑暗中穿好衣服绾了个发。出房间关门时怕吵醒举着双手酣睡的小姑娘,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流光拍了拍脸颊走到井旁打水洗漱,浅浅水洼湿了鞋底。

    冰凉井水上脸时激得她瞬间清醒,感受到脚尖传来的凉意,她暗暗后悔没穿厚底新鞋。

    待洗漱完毕来到膳堂后的灶房,灶膛燃着小火,惊蛰正在桐油灯下撅着小屁股淘米。见流光过来,他咧嘴笑道:“先生起的好早。”

    “整个寺里就你这个小和尚最勤快。”

    流光挽起袖子熟练地从水缸舀水到木盆里洗菜,边洗边挑拣着。

    “依我看那菜园子还是别种了吧,不若下山找农家买菜,也省的这”嫌弃地挑拣着手里的菜,流光无奈叹气。

    满满一盆子菜枯黄蔫吧,好的不过一指,流光觉得自己吐口唾沫在地里菜都能比这长的好。

    她接过惊蛰淘过米的木盆,白花花的米粒落进被烧的咕嘟冒泡的水里,不时被热气冲至表面,像极珍珠落至玉盘。

    “先生前年又不是没试过下山从农家买菜,谷雨险些哭厥过去。那菜园子是大师兄给他掌管的,就是他的命呢。”惊蛰小小的身子举着木盖盖上,说着又有些得意:“他不似我,我就是喜欢做饭,可不是大师兄教的哦。”

    “是是,”流光拿起菜刀细细切菜:“咱们小惊蛰长大定是最好的厨子和尚。”

    “是最聪明的全知厨子。”惊蛰更正。

    “能比大师兄还聪明吗?”流光逗他。

    整个寺里就没有和尚不崇拜冬至的,特别盲目。

    惊蛰坐在小马扎上歪头想了想,半天憋出句:“肯定比师父聪明。”

    流光忍不住哈哈大笑,险些一刀切了手。

    “先生可小心些,您不是撞到脚就是切到手,还被开水烫过,我这小厨房都怕了先生了。”惊蛰起先被流光的动作惊得起身,见她无恙后才小声道。

    言语里满是关切的责备。

    将菜刀在手里转了个花,流光道:“你个小和尚就是操心多,你瞧本道长这不是将刀功练出来了吗?”

    说着她把切好的菜装进碗里,又取出三个鸡蛋码在灶膛口。

    三个孩子小,虽说是和尚,可这也不是什么正经寺庙,流光无事便会去山里摸点野鸡蛋给他们吃。

    和尚好骗,流光说蛋非活物不是肉,哄的三个孩子乐呵呵破戒。

    冬至碰见几回从未言语,流光胆子便越发大了,总想着拐三个小的下山开开荤。

    只是从未得逞。

    想到那人,流光洗菜刀砧板时不由摸了摸空荡的手腕。

    那条红头绳被她压在枕头下,再不准备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