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像打机关枪似的连击声暴起，他生怕【飞去来】凭自有动能一击不能抵挡锤子，短短03秒内每枚【飞去来】都连击了五次。
随着两道白光闪过，铁锤发出了“咣当“两声巨响，炸裂开，不规则的碎铁块像被大风吹过的纸屑，飞了出去。
刘锦云惊骇得向后一跃，愕然望着两个光秃秃的锤柄。
校场上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骑兵和步卒都半张着嘴，手按在刀柄上不知所为。
在场的人里有会武的，最为震惊，从来没见过有人打斗还喊招的，尤其是在生死相搏之时。
喊招除了让自己真气外泄什么用处也没有，更何况此人还是跃在空中击掌，连一点借力都没有。
在场的有几个人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什么是“大力金刚掌”？
张蕃也不知道啥叫“大力金刚掌”，他只觉得必须用一招金刚门的功夫破金刚相才好，可他并不知道金刚门到底还有哪些武学，只能蒙了，万一蒙错了，就说是太师祖刚创下的，任谁也分不清真假。
“拳气！不，掌气？！”刘锦云惊问了一句，他看得很清楚，对方双掌甚至都没挨到铁锤，只发出两道白色的“气”就把锤头击得粉碎。
“嗯？哦，对！”张蕃一秒后才反应过他把【飞去来】的残影当成白虹之气了。
刘锦云倒吸一口凉气，此人跃在空中发掌，还用的是掌气隔空打牛，就把铁锤震碎了，自己的金刚相真能挡住这一掌吗？大力金刚掌？为什么从没听过？是我的资质不够资格学吗？
张蕃这边突然想起来：刚才讲好的，要破的是金刚相，现在只破了两个铁锤，似乎难以服众，于是摆了个【五柳迎客】起手式，准备主动进攻。
刘锦云忽见他摆了个进击的姿势，登时吓得肝胆俱裂，慌不择路地把两个秃柄朝他脸上一丢。
张蕃轻松闪过，两掌已贴在刘锦云胸口近前，他大喝一声：“大力金刚掌！”
两道白虹闪过，刘锦云像脱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出五、六步，“扑通”一声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刘锦云毕竟是朝廷命命，张蕃没傻到敢当众下死手，两枚【飞去来】不是把他“撞”飞的，而是“推”飞的。
刘锦云仰面朝天，颤巍巍摸了摸胸膛，没发觉哪里有凹陷，这才惊魂未定地缓缓爬起来。
他知道金刚相并没有被破，但也知道这仅仅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所致。
张蕃放下双掌，道：“刘统领，金刚相破了吗？没破的话，再来一次？”
刘锦云很识趣，忙不迭道：“破了，破了。”
“现在你相信我是太师祖——如日尊者的亲传弟子了吗？”
刘锦云此时已有八分信了，可现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一时踟蹰，开始考虑先体面地把围观者都打发走，然后再说后话。
正在此时，忽听得校场边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锦云不要上当。”
众人转头望去，一名老者提着扫帚朝刘锦云三人走去，两名骑兵待要阻拦，那老者提起扫帚轻轻在马腹一点，两名骑兵连人带马翻滚倒地。
刘锦云听得声音耳熟，借着火光一看，失声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忙奔了过去，纳头便拜。
师父？？？
众人越发觉得今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谱。
张蕃瞪大眼睛看了一会这名老者，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此人。
在哪儿呢？
校场？他不是校场上杀人后，负责铲污土的那个清洁工大爷么？！
清洁工老大爷抚慰地拍了拍刘锦云的肩膀，像是安慰一个刚刚斗败的孩子，单手将他拎了起来，就像拎一只小鸡。
清洁工老大爷走到张蕃面前，他身后跟着刘锦云。
“老朽都听见了，你说你是如日尊者的徒弟？”清洁工老大爷发出的“弟”字转了一个很高的疑问调。
这个扫地僧一样的人物眼中迸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似乎是要把人看穿，张蕃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暗叹倒霉，想蒙混过关真不容易，困难竟是一拨又一拨地上，来头也是越来越大。
张蕃斟酌片刻，回道：“刘师父……”
“老朽不姓刘！”清洁工大爷截断了他的话头，“说正题，我金刚门从未有过什么‘大力金刚掌’，你用的也不是掌法，而是两枚飞球。”
张蕃心惊不已，这老者距离那么远，竟然能看清【飞去来】。
没办法了，只能接着硬挺了……
“呃……是这样的。”张蕃一面想一面讲，“你绝对是看花眼了，大力金刚掌是如日尊者新创下的奇功，讲究的就是运气隔山打牛。”
清洁工大爷仰起头“哈”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说：掌中两枚飞球就是‘气’喽？”
“对的呀。”张蕃面不改色心不跳，把双掌一摊，“老人家硬要说是飞球，不妨告诉我，我能把它们藏到哪儿呢？”
清洁工大爷似乎被问住了，回头看了刘锦云一眼。
刘锦云点点头，还没发话，王志已经会意，道：“统领大人，属下这就搜他的身。”
张蕃大大方方摆出乘飞机过安检的姿势，任由王志把自己搜了个遍。
王志搜着搜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抬头疑惑地看了看张蕃。
刘锦云也开始在四周地面上搜索。
校场边上众人看到他们在找东西，都是大惑不解，连军士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清洁工大爷打断了刘、王二人，道：“够了，不用找了。”
张蕃道：“现在信了？”
清洁工大爷这回没笑出来，却仍道：“小子硬要说是‘气’，老朽也不和你争辩，只是你妄图用破金刚相说服我这徒儿，叫他相信你是如日尊者亲传弟子，未免太过儿戏。”
“那依您之见还要怎么样？”张蕃开始有点焦躁，他现在真想尽快摆脱这些麻烦。
清洁工大爷没有立即回答，转向刘锦云，道：“锦云，你信他的鬼话么？”
刘锦云看看张蕃，又看看师父，回道：“师父，弟子也以为此事过于匪夷所思……不过，万一是真的……？”
清洁工大爷表情一怔，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王志小心插了一句：“张蕃诡谲多端，他滥冒尊长，只是想脱身呀！”
“滚！”清洁工大爷似乎很不满自己的思绪被人打断。
王志吓得一哆嗦，忙躬身退了两步。
刘锦云细声道：“师父，您老人家来了最好，此事的确真假难辩，师父可见过太师祖长相？不如问问这张蕃？”
清洁工大爷摇了摇头，道：“太师祖三十年前就离开了，除掌门师尊外，无人见过太师祖真颜。倒是……”
清洁工大爷忽然双目炯炯有神，似乎拿定了主意，扭头盯着张蕃，道：
“本门老祖开山立派前，曾于山中闭关一月，出关后有大顿悟，将心得写成一卷宝经。他老人家立下一条铁规：凡掌门新传弟子，必烂熟此经。非掌门亲传弟子概不得染指宝经，盗学者死。你既然说自己是如日尊者亲传弟子，大概也会此卷经？”
还有一本宝经？？？
你家老祖真的很闲！没事瞎写什么作？
清洁工大爷嘴角不易察觉地一扬，道：“你可知道，这卷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