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这时细看才发现:每两排灯俑之间实际上是一条道路,共有五条路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墙脚下,而每条道路尽头的墙面上都有一个拱形的黑色形状。
刚进来时三人都以为是影子没多留意,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影子,而是另外五个绝对黑暗的空间入口。
“看来真是‘迷陵’?再往前竟然有五个入口?”张蕃道。
“不能再往前了,”薛宝缘摇了摇头,“这地方很不对劲,冒然往前,我怕我们回都回不去了。”
这时,袭人突然猛一拽薛宝缘的衣袖,道:“小姐你看!”
薛宝缘和张蕃转过头,都是一惊。
六排青铜灯俑原本是头朝正前方,现在每一个灯俑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已转向三人,似乎在注视着三位刚进来的客人。
是它们真会动,还是幻术?
张蕃望向袭人,袭人眼中也有些迷惘。
薛宝缘直觉地感到一丝危险,低声道:“此地古怪,不宜久留。”
“先退回去再说?”张蕃询问道。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果断回身就走。
六排灯俑所在的空间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三人重聚在青铜碑前方。
直到这时候,三人才发觉一件刚刚所有人都忽略了的细节:青铜大门的门洞里也是一片绝对的黑暗,外面的月光一丝一毫也进不来。
“现在怎么办?”袭人看着两人。
薛宝缘收拢心神,望向张蕃肃然道:“此地十分古怪,绝不是庄公大隧,自从进来后,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些忐忑不安。”
张蕃瞧了瞧头顶上的灯俑,道:“我也有同感,咱们先出去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三人刚朝青铜门走了几步,忽然发觉头顶一阵光影乱动,抬头看去,一个灯俑动了,像活过来一样,松开手中灯烛,朝青铜门飞去。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的灯俑飞向青铜门,只有它们手中的灯烛依然飘浮在高空。
灯俑们眨眼间就在青铜大门内形成了一个小型方阵,拦去了三人的去路。
薛宝缘一怔,旋即朝袭人问道:“袭人,这和刚才扭头看咱们的青铜俑一样,也是幻术?”
袭人愕然道:“可幻术师在哪儿呢?那青铜门在此没有千年,也有八百年,不然不会一暴露就生出那么厚的铜绿。难不成上古幻术离开幻术师后竟能保持这么久?”
张蕃唤出「飞去来」,低头看了看,它们已经恢复成了最初的白玉色。
它们的威力可能已不如血祭后,但击碎青铜制品应该不成问题。
“不用猜了,试试就知道了。”话音未落,两只「飞去来」脱手而出,射向青铜灯俑方阵。
「飞去来」击中了第一个青铜灯俑,却像击中空气一样,直接洞穿了过去。两只「飞去来」接连又击穿了几个青铜灯俑,结果都一样。
薛宝缘讶然看了眼袭人,道:“果然是幻术,上古幻术果然能历久不衰。”
袭人大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容,道:“今儿可是开眼了。”
张蕃收回「飞去来」,凝视着青铜灯俑方阵,这才发现:每一个灯俑乍一看似乎一模一样,但只要放在一起比较,就会发现它们的长相、表情都略有不同。
但所有青铜灯俑有一点是相同的:它们的表情都透着一丝诡异、戏谑和居高临下的蔑视。
张蕃隐隐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说不上来。
“袭人,你能让别人造的幻术消失吗?”张蕃转头问。
“能是能,不过施幻的这位大师必然是前辈高人,我没有把握。话说回来了,既然是幻术,咱们直接走过去不行吗?”袭人觉得他的要求有点怪。
“听张蕃的,试一试。”薛宝缘道,她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袭人看了看两人,点了点头:“那我试试看。”
袭人收拢表情,凝视灯俑,双手捏诀,口里默念了句什么,然后伸手一挥……
……
过了一会……
“完了?”张蕃小心翼翼地轻声问。
袭人沮丧地笑叹道:“我就说没把握,前辈高人的幻术果然不是我这后辈能破的。”
这时就听薛宝缘细声道:“它们又动了……”
张蕃和袭人定晴望去,才发现青铜灯俑们的嘴角此时微微上扬,似乎在嘲笑袭人刚才的不自量力。
“这……真是奇了。”袭人失声道,“上古幻术离了幻术师后,竟还能自行回应外界发生的事?”
“你们站这儿别动,我去开路。”张蕃说完便徐步朝青铜灯俑方阵走去。
他小心走到第一排青铜灯俑前,停住了脚步。
见灯俑们无一对他的接近有反应,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探向一个青铜灯俑的胸口,手指即将挨着时,他绷紧手掌,快速一插。
就和「飞去来」一样,手掌像插入到空气中,没有任何感觉。
张蕃松了口气,回头道:“袭人还是对的,我们只要直接走过去就……”
“小心!”薛宝缘和袭人齐声惊呼,打断了他的话。
张蕃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觉得胸口像被哑铃撞了一下,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倒在地。
他按着剧痛的胸口,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青铜灯俑,它的左臂正在缓缓收回。
刚才自己就是被它打了一拳?!
惊骇之余,张蕃立刻想到一个可能:它们的躯干是虚幻,四肢才是实体?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他翻身站起,挥掌直攻那个青铜灯俑的左臂。
青铜灯俑一动不动地任他一掌劈下,张蕃的手掌像劈空气一般,毫无阻力地穿透了灯俑那条刚用于袭击他的左臂。
这是怎么回事?手臂也是虚幻的?
青铜灯俑依然没有反应。
张蕃当即一脚踢向它的左手,结果仍然踢了个空。
连手也是虚幻的!??可是那只手击中我的时候明明是实体!
张蕃懞了,薛宝缘和袭人也愕然望着这一幕。
突然,青铜灯俑的右手猛朝张蕃挥起一记勾拳,正击中他的小腹,张蕃没防备这灯俑突然发难,中了这一拳,疼着捂着肚子一连退后七、八步才停下。
“邪门!这不是幻术!”张蕃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袭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失声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薛宝缘脸上多了一分苍白,皱着眉摇了摇头。
眼见两人都和自己一样一无所知,张蕃心中略有点慌,
只要这些灯俑堵在门口,三人就要困死在这里,现在再想绕过摩云岭赶往宣化府也是不能够了。
现在可怎么办?
突然,张蕃脑海飘过八个字: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这青铜灯俑时虚时实,可不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
放在以前还可以上网查,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可能查询了……
张蕃揉了揉肚子,对二人道:“我需要打坐调息,万一发生紧急情况,马上叫醒我。”
才挨了两下打就要打坐调息?薛宝缘和袭人瞬间怀疑他是不是受了内伤,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张蕃见青铜灯俑的确没有主动进攻的迹象,盘腿坐下,进入了【归去来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