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林和古空玄说翻脸就翻脸。
魔龙宫七大金丹长老顿时呼吸闭塞，肩头仿佛压了两座大山，骨架咯吱作响。
扑通！
七长老初入金丹，实力低微。
此刻不堪重负，被压得跪在地上。
其他几人也没好到哪去，脸涨成猪肝色。
“哼！”
闻染眉毛微蹙，拂袖一挥。
展露元婴初期修为，顿时将威压消弭大半。
她没急着动手，有句话她早就想问了。
“如果沈念真的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怎么算都不值一瓶奉天丹。”
“两位前辈何不把话说明白些，也好让沈念死个明白。”
魔龙宫长老们躲到闻染身后，一边调息，一边好奇地看过来。
实在是他们卡在金丹境太久，根本看不到突破的希望，一时间被奉天丹迷糊了理智。
完全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沈念是殷云漪带回来的人！
殷云漪绝非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能被她看中的，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这么一算，一瓶奉天丹还真不够！
而他们竟然猪油蒙了心，算计殷云漪身边人……
唰——唰……唰！
长老们脸色齐刷刷变白，脑子彻底清醒。
一个个面无人色，比方才猪肝色还要难看得多。
他们太清楚殷云漪是什么人了。
同为魔道中人，殷云漪要比他们纯粹太多。
无法无天，无拘无束。
更接近那种“祖宗不足法，天道不足畏”的真魔心境。
殷云漪拉着沈念立足虚空，毫无气息波动，在场众人根本没有察觉。
沈倾尘竖起耳朵听，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为什么。
裴林，古空玄对视一眼，并未隐瞒。
“日前，我二人随手灭了十几座凡人城镇。”
“回去后心绪不宁，便找星辰阁阁主测算原由。”
“得知日后有一劫数，应在一个叫沈念的凡人蝼蚁身上，杀他的理由就这么简单。”
闻染撇了撇嘴，嗤笑出声，话音满是不加掩饰的讽刺。
“问一卦，杀一人，若是星辰阁算错了，你们岂不是滥杀无辜？”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名门大派行事也不比我们魔道中人好到哪去嘛。”
裴林是个国字脸中年道人，腰别拂尘，仙风道骨，此刻却咬牙切齿道：“看来魔龙宫是不打算做这庄买卖了。”
裴林还算有修养，旁边的胖头陀古空玄已经气急败坏。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们二人听说过一点殷云漪的凶名，言语间已经很给面子了。
放在平常，连带门派和沈念一起灭了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不过他们俩也不是傻子，不会真的在魔龙宫大打出手。
要是把殷云漪招惹来，他们俩还真没底气对付。
表明态度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魔龙宫岂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闻染身形一个闪烁拦在二人身前。
“就凭你一个元婴初期也敢拦我？”
古空玄一声冷笑，对闻染的威胁视而不见。
当你的对手太弱，就连威胁也显得那么可爱。
尤其是知道她是一只狸花猫，更可爱了！
元婴初期与中期，看似只差一步，却也是一道鸿沟！
魔龙宫长老们已经懵了。
原本买卖不成仁义在的结局，怎么突然间剑拔弩张，生死相见了？
裴，古两人都来自顶尖宗门，要是死在魔龙宫……
魔龙宫将永无宁日！
即便宫主修为高深，难道还能抵挡得住问道宗和山外山的怒火不成？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因为一个凡人蝼蚁，赔上整个魔龙宫？
只可惜，劝谏的话已经说的太迟了。
咔嚓——！
闻染嘴角微微上扬，将手上的玉牌捏碎。
裴林和古空玄顿住脚步，仿佛闻染捏碎的不是玉牌，而是他们的命牌！
汗毛乍起，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骤然降临。
裴林和古空玄神念一直覆盖四周，根本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除了后山，整座魔龙宫从始至终，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裴林毫无征兆地开始七窍流血，双腿一点点离地，胳膊束缚，紧紧贴在身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握在手中。
在这一刻。
过往所有修行过的道与法都成了废纸一张。
储物袋中的各种法宝都成了破铜烂铁。
他嘴上经常念叨蝼蚁，蝼蚁……
裴林现在就是别人手里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他想说什么，但张嘴说出来的都是凄厉的哀嚎！
声音传遍整座魔龙宫，久久在山林中回荡，惊起一片乌鸦，在天空盘旋怪叫。
它们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裴林，堂堂元婴中期大修士，就这么被活活捏死！
皮肉骨骼挤压变形，看不出人样，连带着元婴一起捏爆！
古空玄距离裴林只有一步之遥，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前转瞬即逝。
恐惧！
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极致的恐惧之后，是歇斯底里的愤怒！
“殷云漪，你不能杀我，你敢杀我，山外山绝不会放过你！”
“问道宗绝不会放过你！”
古空玄同样被摄在虚空，动弹不得，只能破口大骂，疯狂诅咒殷云漪。
死到临头，一点没有元婴大修的风骨，只有贪生怕死的丑态。
打磨了几百年的心境，面对殷云漪随手一招，彻底破灭。
古空玄身上凭空燃起黑色火焰，升腾灼灼黑烟。
“饶命，饶命啊！”
古空玄的元婴从眉心飞出，在烟火中疯狂挣扎。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
大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两个元婴中期修士，果真一个挫骨，一个扬灰。
闻染仍旧保持着捏碎玉牌的动作。
魔龙宫长老们彻底呆滞，完全停止了思考。
他们相信，今天看到的画面，只怕会永远成为梦魇，亦或是心魔。
对别人来说是坏事，对他们魔道修士来说，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无异于一场机缘。
闻染方才刻意避过了重要物什。
将裴，古二人的储物袋收好，将“挫骨”和“扬灰”也收好，乖乖带回后山复命。
“害怕吗？”
虚空中，殷云漪淡淡开口，听不出喜怒哀乐。
沈念回过神，发现自己在下意识抓紧殷云漪的手，脑袋也在贴近她腰间。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露出少年人独有的灿烂微笑。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