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生害怕上当受骗,不再搭理张半仙,紧张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外望一眼。
    带白色桂花的女生,却始终没有出现。
    日上中天,肚子饿得咕咕叫。
    张半仙笑呵呵道:“小兄弟,你在等什么人吗?”
    昭生瞥他一眼,不说话。
    花二十块买了幅破画,心里憋屈。
    “等姑娘?”张半仙不以为意。
    “关你什么事?”昭生给不了他什么好脸色。
    “贫道掐指一算,你们缘分未到,我这有破解之法,价钱方面的好商量。”张半仙搓着手掌,一副老财迷的模样。
    “你别骗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她马上就来了。”昭生捂紧钱包。
    回头还得修手机,可不能再被这老骗子忽悠。
    追梦是个好姑娘,肯定不会放他鸽子。
    突然,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昭生定睛一看,竟然是霍阳,惊讶道:“你来干什么?”
    霍阳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你电话怎么打不通?我找你半天。”
    昭生回答说:“刚才救一个大姐,手机摔坏了。”
    霍阳急切道:“小兰刚才吐血了,现在人在急救室,你马上跟我回医院。”
    “什么?”昭生犹如五雷轰顶,浑身战栗起来。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将心脏包裹。
    要是错过了小兰最后一面,他会悔恨终身。
    昭生扑到案前,嗓音慌乱:“道长,你要是看到一个带白色桂花的姑娘,告诉她我来过了,但现在我有急事必须先走,过两天再向她道歉。”
    张半仙捻着长须,沉声道:“我就说了,你们缘分未到。”
    那画卷拿在手里碍事,昭生一把拍在案上:“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她,就说是我送她的礼物,我不是故意不守信的。”
    张半仙点头:“好,一定转交。”
    昭生感激地抱拳,然后转身跟霍阳快步离开。
    坐在前往中心医院的车上,昭生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我应该陪着小兰,不该乱跑。”
    霍阳安慰道:“小兰不会有事,你别多想,这不怪你。”
    “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治病是医生的事,不是你的事,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
    逍遥宫里,青烟袅袅,空气中散发着独特的檀香味。
    张半仙忙里偷闲,托小道士买了碗豆腐脑,边吃边咂嘴。
    “老骗子,上个月销售业绩如何?”一个清脆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张半仙吓了一个激灵,回头看一眼来人,不满道:“你这个小丫头,没大没小的,还是称我道长合适点。”
    林慕诗穿一袭清新淡雅的浅绿色长裙,薄如蝉翼的轻纱,映衬出婉约的气质。
    她偏了偏脑袋,露出鬓边戴着的一枝白色桂花。
    “哈哈哈,原来是你呀!有趣,真是有趣,终于轮到你了。”张半仙看到那枝桂花,抚掌而笑。
    “什么原来是我?”林慕诗疑惑。
    张半仙拉开抽屉,拿出一幅画卷。
    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工艺画。
    “有个年轻人,跟你一样带了枝桂花,他让我把这幅画转交给你。”
    林慕诗伸手接过:“他人呢?”
    张半仙道:“没等到你,说有急事先走了。”
    林慕诗蹙着眉,拿出手机,拨打昭生的电话。
    不带一丝情感的女声从听筒传来:“对不起……”
    一听这三个字,林慕诗便挂断了。
    这人可真忙,两次约见都放鸽子。
    “老骗子,这画是你卖给他的?”林慕诗随手展开画卷。
    “没错,诗佛王维的真迹,价值连城,现在送给你,你可是捡到大漏了。”张半仙一本正经地搞笑。
    “你这《少年行图》也太假了,画上哪有少年呀?”林慕诗鄙视道。
    “怎么都这么问?我给你画一个总行了吧?”张半仙一撸袖子,拿起毛笔,饱蘸浓墨。
    “别,这画本来还值二十块,被你一画就分文不值了。”林慕诗将画卷起来。
    虽然不值钱,总是人家一番心意。
    都怪自己被工作绊住,来晚了一点。
    林慕诗把桂花送给张半仙,从逍遥宫出来,把那幅画往后备厢一扔,驱车前往秋水镇。
    那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镇,距离逍遥宫大约五公里。
    余成画和其他一些绘画师,一大早就过去实地取景。
    秋天快到了,马路两旁的树木,落下几片萧萧的黄叶。
    追逐着车轮,如同翩跹起舞的蝴蝶。
    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小镇。
    余成画坐在溪水边,支着画板,描绘着远处的峰峦。
    安静的侧脸,倒映在溪水中。
    帅到没朋友。
    其他工作人员知道他性格孤僻,都躲得老远。
    甚至有不少人觉得,他分明就是个吃软饭的,利用美色迷惑制片人。
    好让人羡慕。
    “阿画,我给你买了咖啡。”林慕诗迈着轻快的步伐。
    “谢谢。”余成画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作。
    “你画一上午了,休息一会儿吧!”林慕诗揭开杯盖,飘出一股醇厚的咖啡香味。
    余成画停下笔,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然后说:“我发现,最影响我工作效率的人就是你。”
    林慕诗莞尔一笑:“劳逸结合,我可不是只知道压榨员工的黑心资本家。”
    天高云淡,溪水潺湲。
    在城市的水泥森林待久了,看到如此美丽的自然风光,让人心旷神怡。
    “阿画,陪我散会儿步吧!”
    “去哪里?”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林慕诗遥望溪水的尽头。
    余成画点头,陪她往下游走去。
    上次在电影院牵过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余成画原本尖锐的棱角,变得柔和许多。
    身后那帮工作人员,个个都犯了眼红病。
    对男人来说,奋斗打拼太苦太累,傍富婆才是永恒的捷径。
    “阿画,这里春天最漂亮,漫山遍野都是杜鹃花。”
    “花丛中有各种蝴蝶,像你笔下画的那样好看。”
    “镇上的水土养人,女孩子又漂亮又单纯。”
    ……
    一路走着,林慕诗兴致勃勃地介绍秋水镇的风土人情。
    她光顾着欣赏美景,不小心踩上一块生着青苔的鹅卵石。
    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眼看要坠入溪水中。
    “哎呀……”
    余成画眼疾手快,一把揽住林慕诗纤细的腰肢,抱着她转了半圈。
    浅绿色的裙摆,挽出漂亮的花朵。
    一双洁白匀称的小腿,象牙一般。
    四目相对,鼻息缠绕。
    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