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人魂篇 > 第8章 无奈的抉择

第8章 无奈的抉择

    随着婴孩的哭声愈发强烈,引起六星塔共鸣,三塔震动,发出无数剑意,一时间,剑塔内无数的剑兵升空而起,布满天空之上,遮阳聚云,雷劫突生。

    向征感受到天空之上的剑威,向窗外看去,再看看怀中的孩子,“难道白云尚处人魂之体?”

    “报!族长!地、月、辰三塔……三塔……无故滋地而起……却又瞬间恢复原貌了……天空还出现了奇异现象!”一名身着铠甲的侍卫冒冒失失的跑进来,慌忙报告情况,震惊了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三人。

    “此子体内究竟隐藏了何种力量,竟连我都无法探知。”

    “是这孩子的力量吗?”医正邪看着哭声雷鸣的孩子,不由思索,“此子的出世究竟是福是祸?七星村因他的出世而遭此劫难,他母亲又因而仙逝。”

    荻神谕并不理会这一切,只是黯然的看着冰儿的遗容,是那样的安泰自然,仿佛睡着一般,轻抚她的脸颊,似乎还能感受到温度,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呜呜呜哇!冰儿啊!呜呜呜哇!老天啊!你怎么狠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缠缠哭声,传遍村子,伴随着雷鸣电闪,大地也为之悲恸。

    “此子也知道她母亲离世了吗?哭得真叫人心痛。”

    天地无情,人有情,亲者逝去,为亲痛悼,人伦纲常而已,雏子尚知,或许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一劫。怀中幼子,更多的是怜悯,父去母逝,坎坷之人,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命。向征无言望天,“究竟这天命之数,轮转几何?”

    倏然,婴孩哭声顿停,泪光不见,脸色瞬转冷漠,又是戾气贯身,向征双手忽感凉意,不由一怔。

    哭声一停,大地复恢,天空异象消失,无数剑兵飞落星塔周遭。

    “哭声停了,异象消失。这幼子竟有引动天地灵气的力量!”

    医正邪走到向征前面,抱过孩子,把住手脉,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普通人之脉!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对!这孩子的心率不一样!时而坝堤泻潮,时而波澜不惊!这是怎么回事!医正邪从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心率脉动,甚是奇怪!

    “老荻,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医正邪一手搭在荻神谕的后肩上,他知道,荻神谕心中的悲伤有多深,这是他唯一的女儿,相依为命多年。

    冰儿懂事乖巧,对长辈孝敬有加,甚是让人疼惜,而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老头子心中唯一的一根牵挂没了,心中的支柱倒塌,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起往后的生活。此刻,无多言语,安慰是解不了的心结,唯有时间能淡化一切。

    “老荻,节哀顺变,冰儿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这样!”向征强忍着心中的泪水,默默站到了荻神谕身后安慰他,“老荻,人死不能复生!落地归根,就算你要悲伤,也得让冰儿魂归天路,有个落靠之地。”

    荻神谕反手推开向征,怒喝道:“滚!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来人,带大祭司回房休息!”向征没有做任何解释,将手中孩子递给了侍女,呼唤了两个仆从进来。

    “我不走!我要陪着冰儿!”

    “冰儿的后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回去吧。你现在不适合在这里。”向征示意两个仆从强行将荻神谕带走。向征看着荻神谕被带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抱起孩子,轻声说道:“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说完,他带着孩子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村民们看到向征出来,纷纷围了过来。他们看着向征怀里的孩子,眼中充满了好奇和同情。

    “这孩子真是可怜,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

    “是啊,不过他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说不定将来会有一番成就呢。”

    向征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培养这个孩子。他回头看了一眼冰儿的房间,然后带着孩子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白绸飘扬的孝幛,在冷风中萧瑟来回,似在挽留,似在哭诉,似在追忆,也似在悼念。堂内的铜钟悠悠作响,回荡在偌大的空旷中,也敲击着每个人的心。

    那个时刻,四下的沉默凝聚成了一团巨大的哀愁,如同重压在每个在场的人的胸口,难以喘息。在隔绝尘嚣的灵堂里,烛光映照着慎重的氛围,木制的灵柩静静地摆放在袅袅香烟的中央,鲜花盛开,香气弥漫,是为往生者送上最后一程的祝福。

    “老邪,你来主持吧,我……我……实在也……”

    看着一贯坚强的向征面对丧亲之痛也是不忍心,“也罢。”医正邪挥手让他离开。

    白绫绕梁,奠堂焚香,麻布清泪,瑅莲悼送。向征、医正邪两人面色憔悴,各自换上了一套戴孝,正在在冰儿棺前烧纸钱。

    风,传来螟蛉的低吟,戚戚哀思,传遍整个灵堂,沉浸悲伤的人,心中压抑,为何百年祥和的七星村会遇到此等灾厄:黑衣盗宝,圣子降临,天崩地陷,家园尽毁,至亲失去,神护失二,短短两日,邪子成灾,吞噬母体,冰儿已去,无不戚哀。这些厄怨的源头,众人纷纷指向清风之子。

    站在奠堂之外的人群,忽然站出一人力竭声讨,“邪子灾厄,不可留村!邪子灾厄,不可留村”

    简短有力的话语,带动无数目光看向石台,随即,一人,两人,三人……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一呼百应,霎那间,失亲的悲痛转变成了同仇敌忾的愤怒。

    向征忽听这逆伐之声,怒冲冲的跑出殿外,“你们想干什么?!什么叫邪子灾厄,不可留村。这次的人祸天灾,跟一个婴孩有什么关系!你们别被有心人误导了!”

    面对族长的怒喝,众人下意识都胆怯地退了几步。

    这时一个半撇山羊胡的麻脸中年人站出来说道,“村长,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村子此次的灾难就是因为邪子的出世引起的,此子给我们带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毁坏家园,族人惨死,六神护失其二,短短两日,圣女又因心力衰竭而去,无不是因为此子,这些都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对!有目共睹!正因如此,怎么继续留下此祸害呢!”人群之中,站出一个面相老实憨厚的浓眉大叔。

    听得此话,向征心中的悲伤被愤怒占据了,怒吼道:“平远,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都是我孙子造成的灾难!”

    “邪子出世时发生了什么,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造成的破坏是无法挽回的,我们大家不希望他继续留在村里。否则不知道他会给我们带来何种灾难呢!这是我们在场各位的一致认定,请村长同意。”平远一脸坚决的态度,注定了这次的事情,没有后路可选了。

    向征揪起平远的领口,“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二祭司荻陌的叛逃引起的,他盗取了越行石与魂灵珠,因为魂灵珠碎裂放出了上古邪魂,进入冰儿体内才会酿成此次悲剧,平远,你该恨的是荻陌!而不是一个已经丧父了失母,神智未开的无辜孩童!”

    “老铁头说得对,这次的灾难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究其根源正是因为荻陌的叛逃,如果不是因为他,根本不会有望剑塔的灾难。大家不要被丧亲的愤怒蒙蔽了思想,请大家好好想!”医正邪站到向征身旁,力挺向征。

    “就算是二祭司荻陌盗宝叛逃在先,但正在引发此次灾难的的确是邪子的降临,医正邪长老你该作何解释?”一个八字胡的灰袍青年站出来指着医正邪怀里的婴孩说道。

    一番无法辩驳的言论,引起了人群的附和。

    “对,都是因为邪子!”

    “没错,就是邪子造成的!”

    “邪子不能留在村内!”

    ……

    “你们都给我闭嘴!”向征气得涨红了脸,“冰儿尸骨未寒,你们就想赶走她的孩子,你们还有人性吗?”向征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他的拳头握紧,心中的怒火燃烧着。他不能接受他们对冰儿和孩子的冷漠和无情,他要保护这个孩子,这是他的责任和使命。

    “我们都是为了村子的未来着想!请村长成全!”

    “请村长成全!”

    “请村长成全!”

    看着一个个高声声讨的村民,向征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他不明白为什么村民们会如此冷漠和无情。他感到自己的力量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平远,你!你们!”向征一拳驻地,威势震地,逼退了人群,打算武力镇压。说什么都不能把孩子丢出村子,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况且冰儿临终时交托自己照料孩子,又是自己的孙子,怎能有负所托。

    向征态度坚决,一掌轰向地面,击起满天尘埃,紧提的内元是他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的体现,他不能让村民们的冷漠和无情得逞。

    “我同意各位的意见!”大祭司荻神谕法杖一挥,驱散了灰雾,缓缓从人群之后走来,面色忧郁中却带着一丝果决。

    “老荻,为什么连你也……!这可是你的外孙啊!你怎敢当着冰儿之柜说出这番话!你忘了冰儿生前所托了?”向征愤怒之中带着一丝惊诧和不理解,为何荻神谕也会赞同族人的做法。

    “这是天言的预兆做出的选择!”荻神谕面无表情,法杖再挥,手中天言神祠顿时出现一幅骇人的画面。

    血色燃天,巨雷鞭笞天地,无数的残兵破垣之中,一把犀利无比的锋芒插入地壳,流出鲜红的腥臭,似在吞噬杀戮,发出阵阵悲鸣,令人胆战心寒。

    “看到了吗?这幅画面是天言的预兆,此乃灭世之剑,……”

    向征打断了荻神谕的话,“这和冰儿的孩子离不离开村子有何关系?”

    “邪子体内有上古邪魂,而此魂也是剑魂!是为灭世之剑!”

    众人都知天言从不会出错,此番场景更加确信向清风之子乃是灾祸邪子,更不能让其留在村里成长。

    向征无力低头,口传密音给荻神谕:“真要这样做吗?你想让你的外孙到哪里去?”

    荻神谕念诵咒语,法杖挥动,一道亮光射入向征脑海,另外一副画面出现:一派祥和,万物应春,大地复苏,生机勃勃,葱绿黯然,同样是一剑驻地,但此剑却是万绿演化,慈悲非常,和蔼人令。

    画面停止,向征脑海里响起了荻神谕的声音。

    “七星村,世代以守护星塔为己任,不过是为了守护天塔中的天罚之剑,所以我们世代皆习铸剑,剑塔之内,剑兵之腥气甚浓,剑乃凶器,如果让冰儿孩子这把沉睡的剑滋养在剑炉之中,你说将来会怎样?”

    可想而知,凶煞之炉养出的剑必定是凶煞之剑。这一点向征心里很明白!

    “那你说孩子该往何处?”

    “失……落……森……林!”荻神谕斩钉截铁,缓缓吐出四字。

    “何况,这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你让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丢放在失落森林,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你这是要他死啊!”

    向征此刻不想再听任何解释,他觉得荻神谕和那些村民一样,都把爱女之死的怨恨归结到了孩子身上,抱起孩子就想离开村子,这个村长不当也罢,自己的孙子不能不管。

    清风失踪,冰儿刚逝,都让他心中无比悲痛,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了,因为他已经无力再承担这样的伤痛了。

    医正邪拉住了向征,神情严肃地说道:“老荻,你这是认真的吗?”

    荻神谕脸色平静,眼神坚定地回答:“这是天言的抉择!”

    医正邪看着他,心中涌起一丝苦涩,他知道荻神谕的决定是不可动摇的。

    医正邪面容冷静,严肃地说道:“好!就由我负责抚养圣子!”

    荻神谕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知道医正邪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荻神谕微微点头,说道:“老邪,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他知道医正邪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是因为他对天言的信任和对圣子的关爱。

    医正邪微微一笑,拍了拍荻神谕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老荻,我会照顾好圣子的。”

    “虽然我根基不强,但在失落森林外围生活,尚有自保之力,老铁头你们放心吧。我是医生,小孩子有任何病痛都能及时治理。所以,由我抚养他是最佳人选。”

    “好吧!老邪,拜托你了!”纵有不舍,但这是放心的局面,向征老泪涕下,无声的眼神交流,是懂得彼此的心思,无言的深情,只有一声,“拜托了!保重!”。

    医正邪拍了拍老铁头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老铁头。”他的眼神坚定且义无反顾。

    向征双手搭在医正邪肩上,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信任。荻神谕郑重地向医正邪鞠了一躬,眼角的泛红终究还是不忍落下,“拜托你了,老邪!”

    医正邪接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大步向失落森林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只留下一抹让人心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