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孩儿回来了,看孩儿买——”
男子边说边推开门,还未说完抬眼便见府内一片狼藉,血腥味弥漫,生龙活虎的府邸一夕之间变得毫无生气,尸体遍布。
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鬣狗,四肢踩于尸体身上,张开大口啃食着死者的躯体,牙尖锋利,嘴角滴落着死者的鲜血。
鬣狗,人们俗称食尸怪,喜食任何血肉或尸体,有尸首的地方定然会有它们。
见状,陈锋笑意顿时僵住,手中的东西因他忽然松开的手而掉落在地。
他惶恐,慌慌张张跑进去,在东一具西一具的尸体中一个一个查看寻找自己父母,完全顾不得在此啃食肉体的鬣狗,鬣狗也没注意到有人来,满脸幸福的啃食着身下之人。
他就出个门的时间怎么就出事了。
寻着寻着,陈锋抬头瞥见前面不过两米的地上正躺着双亲,两只鬣狗分别站在他们二人身上,正要食他们的头颅。
陈锋拔腿就冲过去,用内力将鬣狗打走。
他来到双亲旁边蹲下,看看陈将军又转头看看将军夫人,双手前后摇晃着他们,不愿接受双亲已故的现实,企图将他们摇醒。
“阿爹,你醒醒,”
“阿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看看你的阿锋,阿锋回来了。”
他抽泣着低头痛哭道,双手抓着将军夫人的手臂,眼睛被泪水浸湿。
鬣狗早已放下戒备心,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来,猝不及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至一边,不疾不徐起身,它们愤瞪陈锋,张开利爪冲向他。
陈锋正处于悲痛之中,不知是否察觉到了鬣狗的靠近,眼看鬣狗的利爪就要抓到他。
陈锋悄无声息的拿起地上的剑,在最近的一只鬣狗要触及自己时猛地刺向它,随即又及时杀掉另一只冲来的鬣狗。
他拔出刺进鬣狗身躯的利剑,它便瞬间倒地,鲜血顺流而下。
陈锋的反应和速度快到令鬣狗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剩下不甘和叫嚷。
他不慌不忙起身,低垂的瞳孔被黑暗笼罩,满是感伤和怨恨,发出的声音极冷:“你们,”
“都该死!”他怒喊。
话音未落,陈锋便拿着剑冲向正在食人肉的鬣狗,睨着它们的眼神满是煞气。
他犹如战场上肆意厮杀的雄鹰,眼中只剩下仇恨,使出的剑快准狠,每一剑都刺中要害,三两下便解决了近处的鬣狗。
这是陈锋二十年来第一次杀生,以往虽练武却从未杀过任何生灵。
因陈将军脖子处有剑伤,陈锋知晓他并非死于鬣狗手中,但也知这群不知哪来的鬣狗不是好货,便没打算放过它们。
余下的鬣狗正食得欢,骤地有鲜血从旁飞溅至身上,扭头便瞥见倒地的同类,也怒了。
一群鬣狗当即就默契的怒视着陈锋,张牙舞爪的同时冲向他。
陈锋身处它们中间,眸色已暗得再无半点光亮,步子不曾移动一步,连眉都不动一下,剑上的鲜血不急不缓滴落着。
那群鬣狗如今同时冲向他,自己一人就算能反杀也撑不了多久,加之亲人的离世让他没了太大活着的欲望。
他打算和它们同归于尽。
于是。
陈锋拿起剑将已到身前的鬣狗一剑解决,又眼疾手快的解决另一只,身体侧向一边躲过后面扑过来的鬣狗。
刀光剑影之下,死死伤伤。
不知过去多久,陈锋感觉肩膀处被咬伤,回首便见一只鬣狗正咬在他肩上,他拔出前面不远处鬣狗身上的剑,举起就刺向肩上那只。
可顾得了后边顾不了前面,在他杀肩上那只鬣狗时,已有另一只来到他面前,张开大口就要咬到他,猝地被一道红光打死。
杀死一只又有其他鬣狗上前,陈锋正要拔出剑,背后就被利爪划伤,还未来得及斩杀那头鬣狗便被带走。
殊不知那只在背后划伤陈锋的鬣狗,在陈锋消失时也被一道灵力杀掉,气都不剩一口。
鬣狗还未看清来人他们便离开,连同陈锋一起消失的还有陈将军和将军夫人。
“你不要命了?这么多鬣狗你打得过吗?也不知找机会逃走。”
一道陌生女声响起,陈锋以为是什么路人路过救了自己,并不打算理会,低垂的眼眸依旧不愿抬起,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还未感受到伤痛便再次听见那道女声:
“罢了,我替你去找药膏,你且在此等候片刻。”
说着,红裙女子从陈锋身侧走过。
陈锋抬眼只看得到一个红色身影走过,并未看清女子面容。
他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来至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他四处望了望,在看见案桌时走过去坐下,一动不动,不知是在思考或是其他。
很快,红裙女子折返回来,来至陈锋面前,将手中的药膏递给他:“你先处理一下伤势。”
陈锋转眸看女子,得以看清她的面容,但很快便移开视线,他接过她递过来的药膏,道谢道:“多谢姑娘。”
女子瞥了眼陈锋后背的伤,犹豫着开口:“你背上的伤要不要我帮忙?”
“不必,姑娘先出去吧。”陈锋冷冷拒绝。
女子徐徐点头,倏地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我叫小姝,你可以直接叫我小姝,”
小姝小姝小鼠,这是她给自己取的名字,好听还好记。
礼尚往来,他也应该告知她姓名。
于是陈锋回了句:“陈锋。”
小姝点头,“我知道,”旋即她抬手指了指后边的门,识趣道:“那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再叫我。”
陈锋嗯一声,小姝已然转身走出房中。
小姝离开后,陈锋拉开肩上的衣,用药膏在伤处涂抹,瞬间痛感来袭,他面露痛苦,强忍着疼痛抹均匀药膏。
可待他脱下上衣,打算给背上的伤上药时发现根本够不到。
“……”
难道他真的要叫小姝来帮忙吗?可……
会不会有点不合规矩?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当陈锋抬起手想胡乱上药碰运气时,药膏才触及伤口就传来钻心的疼。
他嘶了一声,强忍片刻还是叫了小姝。
小姝似是就在近处,一听到陈锋叫自己,不多时就推门进去,抬眼便瞥见陈锋正光着上半身坐在桌前,肩上伤处的药膏均匀。
身段一等一的好,小姝险些看呆,在陈锋叫她之前快步走过去。
她来至陈锋后边,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接过他递过来的药膏,先是涂抹在手上,后动作轻缓的抹上陈锋背上的伤口处。
“疼的话忍着点。”
陈锋又嗯一声,放在桌上握成拳的手不禁加紧,青筋凸起,眉头微皱。
二人都默契的不与对方言语。
不知为何,双方都有些莫名的紧张感,一时间屋内暗昧横生,小姝替陈锋上药的手既小心翼翼又颤悠悠的,双眼不敢挪开半分,生怕一个不小心下手过重。
陈锋心跳漏了半拍,他开口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小姝姑娘为何要救我?”
小姝的手险些因突然发出的声音而不小心加重上药的力道,她定了定心神,回道:“因为你也救过我。”
陈锋茫然,“我何时救过你?”
“儿时。”小姝道。
“我们儿时见过?”陈锋又问。
“算是吧,陈公子可还记得你儿时救的那只小松鼠?”
小姝边给陈锋上药边问。
“记得,姑娘为何这么问?”
“我就是那只小松鼠。”小姝坦诚道。
静默顷刻,小姝已给陈锋的伤上好药,她道:
“好了。”
说完她快速收好药膏,立时就出了房中,不敢再多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