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无青无语,在心底白了他一眼,他怎么好意思的?
她拿起盘子里的松子剥开,转回方才的话题:“言归正传,我希望你以后少干涉我的事情,也别老出现在我面前。”
闫谌视线不离月无青,抬了抬眉:“第二个不行,那我以后想见你怎么办?”
“……”
月无青将剥好的松子扔进嘴里,不言。
闫谌停顿一刻,眼眸看向后边的木床,又将目光重新落向月无青,“但你以后不能再来这里,不能让除我之外的男人碰你,就算是手、肩膀。”
说话间他脑海里浮现昨日闫松甫碰月无青的手,以及方才那个陌生男人给她捏肩的画面,眼底又是一阵嫉妒。
“凭什么!”月无青怒拍桌看闫谌,她的美男啊呜呜呜。
“凭你是我的妻。”
“……”
她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他。
月无青已没什么好与闫谌说的了,咬牙切齿道:“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算了,来此不过是为了寻开心罢了,何况一个女子常往这跑总会被人说,大不了以后遇见好看的多看几眼,不能碰总能看吧?
闫谌视线依旧停在月无青身上,得到回应后轻点头,又道:“何况,”
说话间他伸手抬起月无青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言语调戏:“有为夫如此俊美的男子在小青身边,不比那些凡夫俗子好?”
“……?”
不是,他突然发什么骚?
月无青面上虽没什么反应,但目光还是不自觉因闫谌的话而认真的打量着他的面容。
别说,他这长相是真好,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薄薄的唇,高挺的鼻梁,加上绝世的容颜简直摄人魂魄,谁看了不迷糊?
这么一细瞧,方才那些男妓也比他许多,月无青第一次见他时也看呆了好一会儿,但那点仅存的好感都被闫谌后来的所作所为磨灭了。
闫谌将月无青的模样收进眼底,嘴角微微一勾,如此直勾勾的对视着倒让他生出了别的心思。
他眸光从她脸上下移,在她还未反应时又将她往自己这边带,脑袋缓缓凑近。
不行,这家伙太好看了,容易看呆。
月无青忽的反应过来,转眸欲要移开视线便见闫谌已凑到自己面前,惊得她抬手推开,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你干嘛?”
闫谌放开手坐好,虽有些失落却并未表现出来,“没什么,小青可还有要补充的?”
“有,”月无青道,像是被提醒到一样,想起了什么,向闫谌伸出手,“我进来是花了银子的,那些人被你赶走了害我不能……”
她停顿一刻,及时转换语句,“总之你得赔我。”
闫谌一顿,看月无青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半开玩笑道:“你若是想,也不是不可,但——”说话间他看了看外面的白天。
“二十两。”话音未落,月无青打断,两眼真诚的盯着闫谌。
她没花那么多钱,但说了那么多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怎么也得坑一把,不然心里不好受。
好歹是个王爷,不会差这点钱。
不过他这个身份咋搞来的?他可是用的真面目示人的,而不是变成某个人或附在某个人身上,总不能也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吧?
算了,不关她事。
“?……”
闫谌被无语笑了,是他想多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没有那些想法。
他问:“你很缺钱?”
他可没忘记上回光救妖兽她就要了人家一百两。
“不啊,”月无青摇头否认,有些理所当然,“但这又不影响我要钱,而且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谁让你把他们赶走了。”
住在都尉府怎么可能还缺钱,何况原身母亲还是商户之女,但若用的自己身份就真是穷鬼了,因为她是身无分文逃出来的,所以她得想法子赚钱。
闫谌点头应下,“可以,但我身上没带银子,小青要随我去王府取吗?”
“……”
月无青不想再进王府,摆摆手道:“不去,你自己想法子取给我。”
她边说边起身走开,不想再同他再呆下去。
“等等。”
月无青走至闫谌身旁时被他叫住,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干嘛?还有什么事?”
闫谌瞥了眼月无青露在外面的肌肤,边脱下外袍边起身给她穿上,“穿上这个再出去。”
月无青疑神的看了眼闫谌,拒绝道:“不要,热死了。”
说着,她弄掉他的外袍。
闫谌及时接住掉落的外袍,打量了一圈月无青的衣裙,“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月无青知晓他担心什么,无所谓道:“不然呢,这样多凉快。”
而且她也喜欢这样,若不是人界太封建,她估计比现在还穿得放肆。
“……”
闫谌没再要求,只是又打量了一圈月无青,“那你注意些。”
在江国,夏季时这种穿衣风格确实不少见,但闫谌不太想让人看到她这样。
若是她喜欢,那便算了。
闫谌望着月无青离去的背影望了半晌。
……
这么折腾下来,回到都尉府时太阳已落山,天空渐渐入夜,月无青莫名有些困,一回房便上榻入眠,晚膳都省了。
次日。
皇帝上朝前拿出驯妖笛想唤狐妖出来,才发现笛子上的契约不知何时失效了,再后来有人上报说那狐妖疯了?
他原以为有了驯妖笛就能控制狐妖,没想到却被人搞疯了?
皇帝只是个凡人,看不出狐妖已没了妖丹和妖力。
皇帝纳闷,到底是谁能在他眼底下悄无声息的弄疯一只强大的妖兽?难道真是狐妖口中的妖皇?那若是妖皇……
一些知晓国师是狐妖,且伤害过百姓之人得知皆窃喜,觉得恶有恶报,疯得好,但还是太轻了,杀死了那么多百姓却只是疯了。
更有甚者见到疯癫的国师时还会对他拳打脚踢。
皇帝找人彻查此事却无人能查出,查案之人更是明里暗里摸鱼,根本没放在心上,而已疯掉的国师更是说不出缘由,整日只会重复一句话。
御书房。
一名公公抖着身体跪在皇帝前面,一声不敢吭。
皇帝低垂着脑袋,双手撑着桌案,地上有他方才掀翻的茶壶册子,东一个西一个,地面也被茶水弄湿,他进来时气得差点连桌子都掀翻,好在公公拦住了。
待气消得差不多,皇帝才开口:“被救走的那只松鼠妖可抓到了?”
公公一听抖得更厉害了,双手放在磕地的额头上,“回回回,回皇上,那松鼠妖不知被何人救的,昨日便没了踪影。”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掀翻案桌怒喊,“废物,一只松鼠都抓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皇上息怒。”公公磕头喊,他可不敢再得罪皇上了,本来抓妖的就不是他的职责,现在却要他在这里受罪。
“……”
静默须臾,皇帝将怒气压了下来,又问:“那其他妖兽呢?可还有活着的?”
公公弱弱开口:“没有了,都被皇上您赐死了。”
“滚,滚,给朕滚,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皇帝气得边怒喊边拿起近处的东西就摔扔在地上。
公公连声应是,走出书房,留下皇帝独自生气。
…
街上纷扰不已,人头攒动。
一名白衣男子走于人群中,步伐缓慢,身形摇晃,仿佛下一秒便会摔倒,他衣衫脏烂,连带着脸也有些脏,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只手拿着酒壶,嘴里念念有词。
“杀死妖皇,杀死妖皇……”
前一日还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国师一夜白头,沦为乞丐,没日没夜游走于街上,从早到晚只重复着一句话,疯傻不已。
皇帝知晓他疯了之后并未将他寻回,觉得他没了利用价值。
“国师大人,你也有今日?看我们不把你打一顿都不解气!最看不惯你那目中无人的样子。”
三名花花绿绿的混混笑眯眯握着拳头走近乞丐,其中一人说道,乞丐不知他们这是要作何,依旧疯言疯语的重复喊着要杀妖皇。
说完,其中一名混混抬脚就是一脚,踹在乞丐腹部,乞丐疼得直捂肚子,却并未喊疼,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随即而来的又是一脚,路过之人无一人帮助乞丐,无情的在一旁看着。
三人不知踹了踢了多少下,揣着揣着改为用拳头揍,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乞丐身上,乞丐终于感觉到疼痛般,由疯言疯语改为惨叫,不多时便遍体鳞伤,混混这才放过他。
后来的几日,乞丐总是会被路边的人打,甚至有被他夺了妖力妖丹而堕魔的妖,听说他没了妖力也来欺负他,在他奄奄一息时将他杀之。
乞丐本是青丘里一只无人问津的小狐妖,原也勤勤恳恳的修炼,只因无意间杀死了一只同类便染上嗜杀,上至妖兽下至凡人,甚至残忍的将他们的心脏食用,后来被妖族唾弃来到人界,重伤之时被皇帝救下,哪知他只是想利用自己。
人妖之初,善恶皆有,他剥夺了他人的生命,也该承担恶果。
、
月无丰踏出妓院,后边还跟着几位衣着不一的女子,他身上还残留着里边的余香,仿佛还身在烟花之地中。
他抬头看向前方。
只一眼,目光便落至混于人群中,斜前方的一位女子,他有些好奇的跟上去。
跟着跟着,月无丰感觉越走越偏,便失了兴致,转身离去,但还未走远便鬼使神差的折回去。
-
寂静荒僻的村庄,只有蝉鸣鸟兽的叫声,大地干旱,许多植种因得不到足够的水分而凋零枯败,人迹罕迹。
少女背着包袱,身上已褪去昔日的装束,打扮朴素,面上未施粉黛,头上的玉簪和这一身有些不搭。
路过的一位老婆婆看见回来的女子,上前招呼道:“清依回来了,可是回来看你爹娘的?”
清依点头嗯了一声,便听到老婆婆又说:“那你可得小心些了,最近村中发生了不少命案,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点。”
她叹气道:“我们也是倒霉,村子突然干旱就算了,还接连发生命案,好多人为了活命都离开了。”
清依有些不可置信,她最近是不是太倒霉了,净遇到这些不好的事,之前若不是有月无青,她估计也已经死了。
顷刻,清依问:“那云奶奶你为何不也一道离开?”
老婆婆叹气:“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长途跋涉,怕是还没到城里就倒下了,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话音落,未等清依回应,她便见老婆婆指着自己身后,惊恐的睁大双眼,吐字缓慢:
“清依,你,你后面……”
“什么我后面,云奶奶你——”
清依漫不经心笑道,说话时便已转身,话还未说完便看到吓人的一幕。
一位不知从哪出现的黑衣人,长臂一挥便把来往的几位村民杀死,从他手中而出的焰火直打在他人身上,黑气缭绕四周。
清依吓得瞪大眼睛。
那黑衣人似是有所察觉,回头看向清依,伸出的手使出灵力直奔对面二人,清依来不及反应,在她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时,
另一位黑衣男子出现,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往一旁带,躲开了那一击,站在原地的老婆婆也被一道灵力护住。
可那黑衣人并未打算放过他们,再次使出一击,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月无丰面前,嘴里喊着一句:“挡我者死!”
说着,伸出的手要掐月无丰脖子。
月无丰连躲都不曾,在清依的担心下只手挡下杀招,动动手控制魔力便将黑衣人打飞,看向黑衣人的眸有些轻视,“一招都挡不下,也配杀我?”
黑衣人被打飞至好几米外,左膝盖跪地左手撑地,口中呕出血,他正要起身回击便倒地。
说罢,月无丰转头垂眸看清依,“你来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干嘛,在京都呆着不好吗?若不是我,你怕是都被杀了吧。”
清依惊魂未定,闻言只抬头看月无丰一眼便转头同老婆婆道别,边走边道:“我来看我父母,你呢,为何会出现在此?”
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月无丰跟在清依身侧,直言道:“不知道,我跟着你来的。”
“那你来得挺及时。”清依道。
二人并排走着,身后的老婆婆点点头的欣喜的笑着他们,心道若是以后有这位公子在清依身边,定能幸福安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