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正常人的速度吗？走路都没声的？
黑衣男子怔愣一瞬，完全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如此之快，快到他都没察觉到她的靠近，以至于防备不及，就这样被硬生生踹一脚又被踩在脚下。
这模样令他甚不爽，就好像她多么高高在上，而自己却像只随时可能被踩死的蝼蚁般。
月无青垂头看男子，眼眸冷得无半分情感，“说吧，你为何滥杀无辜？”
黑衣男子看向月无青踩在自己身上的脚，抬手指了指，尽可能的不将怒火显现于眼中，“你这样让我怎么说？”
他自知现在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且先看一步走一步吧，若对方放了他或许还有机会逃走，虽然可能性不大。
月无青无动于衷，并未放开踩在他胸膛的脚，甚至蹂躏了一脚，“怎就说不了了？又没封了你的嘴。”
黑衣男子：“……”
似乎有点道理？但凶手也要尊严的好吧，她这样踩着他他多没面子，何况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黑衣男子看了看走来的几人。
“你先放开我，否则别想知道。”黑衣男子不满的犟道。
月无青无所谓他是生是死，也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但她又太放心，空手变出一条绳索，趁他起身时从他腰身到手臂给男子上绑，粗鲁的把他摔在地上。
“现在可以说了。”她重复道。
就不能好好放开吗？给他上绑就算了还摔一下，这女人简直粗暴野蛮，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
他挣扎了几下，绳索却绑得贼紧，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半分松垮，又用了断剑割了几下。
依旧无果。
割不断的绳子？这么邪乎的吗？男子抬头怒吼：“你就不能放开我吗？不是踩就是绑。”
月无青看着黑衣人的动作，压根没放在眼里，果断一声：“你杀了那么多人，绑你都是轻的，”
她俯视着他，“少浪费时间，快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不讲武德，若不是他现在被绑着，指不定谁强点呢。
话说他们什么来头？感觉不太好对付。
算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先保命再说，至少要等救活了妹妹再死。
黑衣男子垂下脑袋，心情瞬间就又悲又丧，静谧的气氛更显悲酸。
“我父母早在几年前的战事中身亡，我父亲是将士，便也自小被送去军中练武增兵，和妹妹鲜少能相见。”
“我妹妹自小有个心上人，是个屠户，我不喜那屠户便百般阻挠他们二人在一起，后来我被召回军中，那一回便许三年不得休沐归家，待我再回到家时却得到了小妹的死讯。”
他叫轩辕衡，他妹妹早在三个月前被虐死，而他前几天才得以归家，轩辕衡在军中无熟识之人，加上军中久久不得休沐，故无从得知，后来还是有村中的人来告知他才能告假回去。
许是边境离隐西太远，村民久久才到来。
轩辕薇有个心上人，是村中的屠户，二人自小便相识，轩辕薇对他一见钟情，常常去他家寻他，对方也渐渐对她生出感情，可轩辕衡却不看好那男子，百般阻扰他们在一起，兄妹俩还曾因此吵过架。
轩辕衡回边境后，二人来往更密，日日相见日日相处，轩辕薇甚至会陪同那屠户上山打猎，还因而受过伤。
在常年相处下，轩辕认定非屠户此生不嫁，轩辕衡离开第三年，她趁兄长不在，背着兄长偷偷与那屠户喜结连理，决定轩辕衡回来后再与他说清楚。
结亲那日在村中有多风光，她后来便有多惨，刚结亲的夫妻向来很幸福，轩辕薇也不例外，起初她夫君在任何事上包容她帮她，不愿让她受苦。
二人结亲不到一月轩辕薇便有了身孕。
许是时间长了，感情也变质了，二人结亲的第三月，屠户本性暴露，从恩爱到忽视冷落轩辕薇，再演变成打骂。
屠户常年上山打猎，就算不会武身手也是不错的，打人自是不会轻，轩辕薇被长时间打骂，后因一个矛盾对轩辕薇下死手，连她肚里还未出世的孩儿也不放过。
杀了母婴二人后，屠户想毁尸灭迹，把轩辕薇的尸首扔进村外的一个深河中，他怕被轩辕衡报复，过后便逃出了村庄。
轩辕衡到家时连妹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得知事情经过后，他疯了般来到村民所说的河中，找了一天一夜，却连个衣角都找不着，就像人间蒸发般。
第二日轩辕衡从旁人那打听到屠户的下落，便赶去杀了逃到半路，因粮食不够快被饿死的屠户。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用，能斩杀无数敌军却护不住一个至亲。
若是他当初不回边境，他妹妹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恨自己无能，所以当他听说能救回妹妹时，即使犹豫最后也还是杀了人。
反正他最亲的人已不在，就算他恶贯满盈，满手是血也无人在乎，倒不如拼一把，若是能救回妹妹自是最好。
轩辕薇离世后，隐西开始干旱，两个月不见一滴雨水，每日只有暴晒的阳光，村民自知晓轩辕薇被杀死，一度认为是报应，否则怎会偏生在她离世后干旱。
轩辕衡只简单的说了下轩辕薇惨死之事，还未说完眼泪便不争气的落下，眼底是无尽的悲痛。
“你为何就不听哥哥的呢，为何非要执意嫁与那禽兽，”
“妹妹，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不该留你一人在家。”轩辕衡自言自语的啜泣着。
楚秋雪听得都不免心疼轩辕薇，可怜她识人不清，惨遭毒手。
月无青虽也有点心疼，但不多，她抬眸看向轩辕衡，“杀你妹妹的只有一人，你为何要杀害那么多无辜。”
轩辕衡停止呜咽，湿润的眼眶有些红，心底依旧难掩悲痛，声线又低又悲凉，没了往日在战场上厮杀的铁石心肠，“有个道士说只要我杀够足够的人他就能帮我救回妹妹。”
月无青笑了，“你还真信人死了能复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有希望我就愿意试。”轩辕衡低言低语。
“可你妹妹尸体都没了，就算能复生也没有躯体。”
一直低垂着头的轩辕衡终于抬头，看向月无青，打量着她的容貌，“所以我才要杀了你把你的身体给我妹妹用，你这样貌最适合不过。”
他妹妹也该像她这般漂亮的活着才对。
“？……”
哦，轩辕衡刚从床幔出来时好像确实想杀她，结果被她一个杯子拿下了，月无青思量着。
月无丰也想到了，所以方才不是他的错觉，原来轩辕衡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一出现就要杀青落。
他正要作言，便听到月无青开口：“说能救活你妹妹的道士是何人？”
轩辕衡全盘托出：“前些时日有一位道士与我说有法子复活我妹妹，但要杀够足够人，”
他抬头看月无青，“我原本就要成功了，结果你出现了，我以为能把你杀了却被你抓住了，真是可笑。”
“小姐。”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几人同时转头便看见一白衣女子正高兴不已的走向月无青，清依跟在身后。
女子伸出双手要抱月无青，却在即将触及她时，对方忽然变出长剑抵在女子喉间。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说话间仇然抬手小心翼翼的要弄下剑。
“怎么，装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月无青不屑道，尽量和仇然保持着距离，看她的眼神只有疏离。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仇然装傻充愣，说话间抬步走近月无青，对方却随着她后退。
仇然看着她后退的脚步，自己也停下，脸上的笑意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