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君莫笑面露一丝诧异之色，仿佛全然不知其中深意，也不主动提及柳如烟退婚之事。
仿佛此事从未在他的世界中出现过一般，那份风轻云淡令人难以捉摸。
柳正南见君莫笑仅仅“哦”了一声便再无其他反应，顿感一阵头皮发麻，心中不禁涌起些许憋屈。
他已然亲自上门致歉，这六皇子却对他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着实令人如鲠在喉，难受至极。
但他也只能强压心头之火，硬着头皮开口道：
“殿下，小女年少无知，行事不知轻重分寸，还望殿下宽宏大量，原谅小女的莽撞之举。
我柳家以及玄甲军必当唯殿下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君莫笑听完柳正南这番言辞，心中已然明了这柳家还真是来投诚的。
至于其诚意真假，无人能够确切知晓，当然，对于君莫笑而言，也无需去探究其中真假，无论真假与否，都无法改变他早已定下的决心。
君莫笑轻轻拿起茶盏，缓缓品抿一口香茗，而后悠然说道：
“如果本殿下没记错的话，柳大小姐应该年方十六了吧；
她所代表的，又岂止是她一人而已呢；
再者，昨日本殿下已命人查过，柳大小姐早在两年之前便对楚王芳心暗许；
我君莫笑虽被众人视为废物，却也有成人之美之度量，自是希望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
况且，即便是父皇，倘若提前知晓此事，想必也断然不会有此赐婚之举；
依本殿下想来，父皇亦不会做出棒打鸳鸯之事；
最后，本殿下好像记得玄甲军是大宇的兵团吧；
效忠的永远只有陛下，本殿下可不想被御史台参一本，让本殿下有军权私相授受之嫌。”
柳正南听闻此言，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他从未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顿时失态失声道：
“殿下如此行事，就不怕沦为他人笑柄，遭人耻笑吗？”
“柳将军多虑了，本殿下虽是皇子之尊，但帝都之人谁人不知本殿下乃是废物一个；
这等境况，难道还比被人笑话更为糟糕吗？”
柳正南陷入沉思，片刻后郑重地问道：“敢问殿下，此事可还有转圜余地？”
君莫笑未发一言，只是再次拿起茶盏，静静地继续品着香茗，其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柳正南等了许久未得到君莫笑的回复，已然知晓结果，便无奈起身告辞而去。
他终究还是错误地估计了此事的严重性，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应对过去，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局面。
当然，不仅是柳正南，就连楚王也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楚王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可后续却让他这个楚王难受不已。
君莫笑之所以如此果断决绝，也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即使他是众人眼中的废物皇子，也不是可以随意试探的。
既然有人试探，那就必须承受相应的代价。
虽然此时此举或许会招致皇帝的不悦，也会让自己成为他人的笑料，但自己早已一无所有，不是吗？
再者，皇帝即便不悦，却也有可能通过此次考验。
所以，得与失，真的需要如此斤斤计较吗？
……
翌日，一则消息如疾风般传遍帝都。
“听说了吗？前几日六皇子殿下竟然遭到了退婚？”路人甲神秘兮兮地说道。
路人乙不屑地回道：“切，这算什么，我听说啊，是柳大小姐倾心于楚王，这才去退婚的呢！”
路人丙：“我听说六皇子一早就进宫去了，估计是要皇上收回婚约的。”
随着消息的不断传播，内容逐渐变得五花八门。
从柳如烟退婚演变成楚王殿下指使柳如烟去退婚，还有说君莫笑抢了楚王媳妇的。
当然，也有说柳如烟是被六皇子强娶的等等。
这些流言，使得楚王、君莫笑、柳如烟一时之间都成为了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
然而，还未等消息完全传开，君莫笑一大早就进了皇宫之中，向皇帝禀报了柳如烟退婚一事。
而此刻的楚王府，却并不安宁，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
……
楚王府。
大殿之中，一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面容与太子有几分相似，正焦躁地在厅中来回踱步。
男子头戴进贤冠，冠上装饰精美，散发着华贵的气息。
进贤冠上镶嵌着宝石，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诉说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冠上的梁数恰到好处，既彰显了地位，又不过分张扬。
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长袍，长袍的颜色如深邃的夜空，神秘而高贵。
长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龙纹，虽比太子君承乾的少了一爪，却依然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龙纹的线条流畅而细腻，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展现出皇家的威严与霸气。
此人正是楚王，君无道，他与太子君承乾、老八君建文，一母同胞，皆出自皇后独孤无念。
说起这位皇后，那当真是贤良淑德，人美心善，原主小时候也没少受这位皇后的疼爱。
再者，这位皇后与原主的生母乃是表姐妹关系，两人感情极为深厚。
只可惜，这位皇后在六年前不幸病故。
此时，大厅之中，地面上满是散落的碎屑，那是楚王盛怒之下的杰作。
阵阵怒吼之声回荡在大厅之中，仿佛要冲破屋顶，直上云霄。
“混账！”
“真是一群愚民！简直愚不可及！”
言罢，男子重新坐回椅子之上，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狠厉，缓缓开口道：
“老六啊老六，想不到你竟如此狠辣，宁惹父皇不悦也要咬我一口，简直就是一条疯狗！”
“罢了，左右不过一个废物罢了。”
此时的楚王心中才生出些许后悔之意。
他暗自思忖，试探别人不好，非要去试探君莫笑。
他难道就没听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么？
老实人发狠起来，可比聪明人厉害多了。
未等他多想，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出现一个太监。
“楚王殿下，陛下有旨，宣您入宫！”
楚王听完，便跟随太监往皇宫而去。
……
御书房。
皇帝君战天坐于书案旁看着奏折，书案下方跪着一个玄衣青年，此人正是君莫笑。
他已然在这里跪了两个时辰，面色略显苍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与不屈。
不一会儿，陈矩走了进来，对着君战天轻声耳语一番。
说完便退了出去，只不过，临走之时却是深深地看了君莫笑一眼。
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欣慰之色，仿佛在君莫笑身上看到了某种希望。
待陈矩出去，皇帝眼神复杂，看着跪在地上的君莫笑，缓缓开口道：“老六，值得么？”
“值也不值。”
君莫笑面色惨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哦，说说看。”
君莫笑在路上早就想好了说法，而且以皇帝的耳目，又怎会不知发生了何事？
难道皇帝不知道柳如烟与楚王的不清不楚？
这显然不可能！
皇帝的赐婚，本身就是换了一种方式让他也参与进这场权力的擂台罢了。
可君莫笑却说，我不玩了，你们打，我不参与！
“父皇，儿臣有自知之明，知道有些东西注定与儿臣无缘，所以儿臣现在很知足。”
“哎，老六，你很识大体，父皇很欣慰；可那样，你只能做个孤臣，你愿意么？”
“父皇，对儿臣来说，能为大宇出力是儿臣的福分，儿臣哪怕孤身一人，在所不辞。”
“嗯，不错！明天开始，就到监察院吧。”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进来禀报道：“陛下，楚王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