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再次拉弓,慌张地指着时溪,箭出,又在半空落了下去。
又是一阵鸦雀无声。
时溪挑眉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哭笑不得。
少年见时溪朝他一步步走来,于是一步步后退。
手持大名鼎鼎的斩魔箭、出手就是高级的缚魔符……本身却是个驱魔师入门水平。
时溪呵呵一笑,道:“这是哪家涉世未深的小少爷出门溜达了?”
少年似乎受到了天大的羞辱,拉着弓的手微微颤抖,咆哮道:“魔女!你别过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时溪不以为然道:“哦?”
虽然少年的法力很弱,但是对面毕竟是斩魔箭,被射中也不是开玩笑的。
话虽如此,时溪抱着小蓦阑闪现在少年的面前,跃起一脚毫不留情地踢掉了少年手里的弓。
远攻已经不行了。少年放弃了远攻,捡起地上的剑,朝时溪刺去。
当剑快要到时溪身前之时,只见时溪脚尖一转,从少年的面前轻盈地转过,肩后墨黑的长发随着时溪的动作在半空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少年再次挥剑,时溪抱着小蓦阑弹开了。
时溪看着少年,调侃道:“小少爷,你这起码还要练个十年。”
以魔气为饵,没想到竟然引来了一个入门级的。这要是被他抓走……其他驱魔师会信吗?
而那个少年已经来来回回刺了好几剑都落了空,时溪避开了避之剑的剑锋,边躲还边不断地用语言调侃他。
“这一剑不错,可以少练一年了。”
“你!魔女!欺人太甚!”
少年停了下来,一边喘气一边看着轻松躲开所有攻击的时溪,泛起了疑惑。
现在这个局面,她明明能杀了他。为什么不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御剑来了几个驱魔师。
蓦阑传语道:“公主,东偏北方向,他的援手来了。”
时溪抬头望向蓦阑说的方向,转瞬一改闪躲的方式,右手将头上的木樨簪拔出,簪头瞬间化作手柄,簪棍瞬间化作匕首的刀锋,锋利的刀身上闪着银器的寒光。
时溪一跃到少年的身前,只见寒光一闪,少年的脖子边便泛起一道细细的血痕。
一缕头发缓慢飘落,少年瞬间呆滞。
这是他第一次实战。
而那几个驱魔师赶来,数张缚魔符疾飞而来。
时溪右手一挥,银光闪现,斩断了符箓。
那几名驱魔师随后念诀,他们的佩剑悬在空中,直直向时溪刺来……
时溪弯腰,一剑从她上方穿过,插在了树上。她怀里的小蓦阑躁动了起来,魔气外泄。
时溪传语道:“蓦阑,先别出来!”
“公主!”
另一剑奔着她的脖颈处来,时溪将手里的银匕首——银霄对着那剑一甩,两剑相碰,互相弹开了。
时溪传语道:“给我忍住。”
时溪抬头,看着面前离她很近的两剑。
躲不过了!
时溪垂头闭眼,伸出右手将怀里的小蓦阑按住,胳膊挡在他的身前。
下一秒,时溪抬起的右手被生生刺穿,腿上也中了一剑,她忽的失去重心,单膝跪在了地上,殷红的血从伤口处不断地涌出来。
时溪皱着眉抬头,无视一左一右抵在她颈肩的两把剑。
只见怀里的小蓦阑对应的位置也流出鲜血。
少年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呆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道浅浅的血痕,看着手指上微末的血红。
他和她的血,都是红色的。
驱魔师其中一人走到少年的身前,拱手道:“少爷,你没事吧?我们远远瞧见那魔女竟对你下狠手!现今妖魔已收,少爷也同我们回去吧。”
被称为少爷的少年有些恹恹地点头,便不再理会他,起身聚息御剑飞去。
另一边
好冷。
善仲打了个哆嗦,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头,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头痛。
身上的伤也无法愈合,而且,发现他现在像牲畜一样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这笼子里被关的只是他一人。
阿丑呢?!
而这里,几十个笼子并列摆放,每一个笼子里都关着一只魔,有的是人形,有兽型的。
一会后,善仲看着手上满满的伤痕,可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他们不跑了。笼子设有专门对付妖魔的禁制,根本无法突破。
没想到,没有了魔丹的他触碰后尚且如此,更不必谈那些魔丹健在的魔族了。
善仲旁边笼子里的一个狐狸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道:“别费力气了,要能出去我们早就出去了。”
善仲往狐狸的方向凑了凑,就要碰到笼子铁栏的时候下意识又退一步,急忙问道:“这位狐狸大哥,你有没有看见和我一同被关进来的那个婴儿?”
“婴儿?!”
“孩子?!”
善仲这话令这群魔陷入了诡异的沉寂,直到一声咒骂声响起,他们开始纷纷躁动起来,有的女妖边抹着眼泪边咒骂捉妖师。
骂的骂、哭的哭、也有的已经麻木了不为所动。
他们的反应令善仲心头一凉。
只见那只狐狸道:“你不会真的不知道来这里的魔婴是何下场吧?”
“……”善仲坐下,烦躁地抓抓头发,唉,这下子如何向安以轩交代啊!
说起来,也不知道安以轩怎么样了,安以轩会不会发现他和阿丑不见了啊?会不会来找他们?
安以轩还是不要来找他们了,安以轩一个凡人,不会法力,来了也是送死。
还有阿丑……他得想个办法,不然小家伙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炷香过去了,善仲还以刚才的姿势坐着思考。
半个时辰过去了,善仲动了动,但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善仲发着呆,看见有人开门,几个驱魔师走进来,而被关押的魔群像被刺激了一样,开始躁动起来。
“你们这群天杀的死道士!你们把我的孩子还来!”
“迟早有一天我要扒了你们的皮来祭我孩儿!”
将近一半的魔不停地咒骂着往他们身边路过的那几名驱魔师,另外的那些魔则默不作声,只是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那这几个人早就死无全尸了!
这几人起先毫不在意,渐渐有些恼羞成怒,其中一人手一挥,数张雷电符飞向各个笼子,贴在笼子上。
“启。”
只听见滋啦滋啦的声音越来越大,雷电打在所有笼子里的妖身上,无一幸免。
滋啦滋啦声音一过,善仲摇摇晃晃地,强撑着不倒。
“听闻王少爷毫无天资,如同废材,真的没想到王少竟然弱到这个地步!一个小小的魔都收服不了!”
“可惜了那上等的斩魔箭——流云,居然给他了。”
“谁叫人家命好,是王家唯一的子嗣。”
“看来再努力也不如命好啊。”
“这句话可别让少爷知道,不然有你好受的。”
“切,不过就是仗着家主肆意妄为的毛小子,你看到没,今天收那只女魔时那王少直接傻眼了,小小场面都接受不了,日后也就那样子了。”
“可惜可惜……”
善仲模糊的意识里看到这几名驱魔师朝他的方向走来,而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然而在善仲模糊的视线当中,四人经过了善仲的笼子,走到他旁边的空笼子边停下,将一个女子关进了笼子里。
女子月白的衣裙上血迹斑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善仲顺着瞟了眼前的女子几眼,待看清她的容貌后,瞳孔地震。
是她?!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