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溪房间外
“时溪姑娘,少城主请你往书房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时溪开了门,露出个头,不太有精神的样子:“现在?”
“是的,说是有急事。”侍卫低着头,没有看她。
时溪将门打开,懒散地回道:“行,走吧。”
走了几步,时溪瞥了一眼蓦阑的房间紧闭着门,问前面的侍卫道:“你们少城主是只叫了我吗?”
侍卫恭敬回道:“蓦公子已经先去书房了,少城主他们正在书房等着姑娘呢。”
时溪夸张地哦了一声便不再开腔,却用传音术问蓦阑。
“你和陆倾之在书房?”
“不在。”蓦阑不假思索回道,倏地想到什么,沉吟道,“陆倾之刚刚派人送了些带麻药的吃食过来。”
带麻药的吃食……这陆倾之要搞事情啊。时溪心道。
蓦阑意识到什么,立马回道:“我马上到。”
时溪却笑了笑,回道:“不用紧张你慢慢来,我先看看他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蓦阑静默片刻,回道:“我去门外守着。”
“也行。”要是不让蓦阑守着他也不放心,时溪说完便退出通灵。
侍卫将时溪带到书房门前后就退了下去,时溪敲了敲门。
书房内的陆倾之有些忐忑,他故作镇定道:“进来。”
时溪推开门,进去之后顺手将门带上。
就在她关门的时候,屋里突然冲出了很多人将时溪围住,几把刀剑搁在了她的脖颈间,只要她乱动一下,刀剑仿佛就会立刻砍了她的脖子。
时溪站在原地,却没看到陆倾之,嗤笑一声:“少城主,既然敢做,为何不敢现身?”
刀剑的寒光让时溪站在原地。
陆倾之挑开帘子,走了出来,神色凝重,脸上没有任何得手的高兴之色。
要知道时溪和蓦阑毕竟是对他有恩。
“少城主可真沉不住气。”时溪一哂,“一激就出来了。”
时溪往前一步,脖颈间被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缝。
陆倾之见状忙喝止道:“不要再上前了!”
时溪见陆倾之一脸紧张,不由得停住脚步,略微疑惑地望着他,问道:“少城主,这是想做什么?要是蓦阑知道了你这般举措,那可就有些难以收场了。”
陆倾之沉默须臾:“我的人就送了麻药过去,盯着他喝下的,他一时半会还醒不来。至于时溪姑娘,只怕自身难保了。”
时溪重复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陆倾之抿唇不答。
时溪无声地笑了笑:“看样子没得说了。”
陆倾之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明明屋里不会有风,他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紧接着一片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响起。
陆倾之慌忙回头,刚刚转身就被时溪一脚踹翻在地。
时溪拍了拍手,脸上仍是那般笑吟吟的样子,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陆倾之面向着时溪,两只手撑着地,使得自己的背没有贴在地面,他瞟向靠近门边那些不省人事的侍卫,又看向时溪,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你——这屋子里点了迷烟,你你你……”
那自然是因为对付凡人的那点迷烟对她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我怎么了?”时溪慢慢向他逼近一步,自顾自地开口。
“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只好自己猜了。少城主,外面声音都快把房子都掀了,此时本该是你我共渡难关的时刻,然而你却给我使绊子。意欲何为啊?”
“想让我代她一死?只要我这个假的陆悦之死了,届时天上不会降一滴灵雨,那么世人便会认为那魔女所说为假。你不想陆悦之死,却也不愿失了民心。”时溪盯着不敢直视她的陆倾之,慢声道,“鱼与熊掌,你都想要,可真是贪心。”
而为什么选择时溪呢?或许因为她与蓦阑并非本地人,而且时溪之前表明过他们二人四处闯荡,这样的话就算死去也不会有人追究。待这件事情一过,陆倾之只要谎称将他们二人送出城外,便不会有人起疑追究。打的确实是一手好算盘。
被说中的陆倾之面色泛白,他扭过头去,不去看她。
世上也未必只有一个所谓的天灵体,但短期内陆倾之无法找到,只能李代桃僵,找个替死鬼了。而无依无靠的时溪和蓦阑二人,就是眼前最好的选择。
“就算到时候如你所愿又能怎样?届时守诺城的灾难就会解除?”时溪毫不留情地刺激着他,“不,你们会死,无人能幸免。”
时溪这话并不是空口无凭。
“而且少城主,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了。陆悦之确实是三界难得的天灵体,她死后,天上会降灵雨,能消百病、净万物。”
时溪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无情地浇在陆倾之头上,然后冷水顺势往下,寒意席卷了他的每一处。
“不,她不是!”陆倾之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她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为什么要逼我们?!为什么要牺牲无辜的人!”
时溪看着正在哭的陆倾之,捂脸,似有些无奈。她一个被暗算还可能代人去死的人,哦不,魔,都没哭呢,他倒还哭上了。
她传音给蓦阑:“他哭了,你还是现身处理吧,我不太擅长。”
“我也不太擅长。”
“嗯?”
“……交给我吧。”
接着,蓦阑直接推门进来。
“你你你你!”陆倾之见到蓦阑一脸震惊,“你不是应该还在昏睡吗?!”
蓦阑话不多说,直接给了陆倾之一拳。
这一拳力道颇大,陆倾之擦了擦嘴角的血,但没有反抗的意思。
蓦阑站在他面前,横眉微蹙,威胁道:“再哭我们就把陆悦之丢到门外。”
陆倾之当即双手捂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们两个,心里只有四个字:
狼狈为奸。
时溪偏头看着蓦阑的侧脸:“……”
这威胁真的是一击毙命,直取对方命门,是个狠人。她看了看现在僵持的局面,有些哭笑不得。
陆倾之此刻弱小可怜的模样反而比他们两个更像受害者。
蓦阑冷漠地看着他,嗤笑一声:“你说陆悦之无辜,那时溪就不无辜?若她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今日只怕就是你手中的弃子。”